還從沒看見過良兒如此失措,純兒和夏瑞熙相視一笑,不約而同地想,這小妮子心裡有人了。
良兒自陪著純兒先去歇著不提。夏瑞熙披了大氅,由金霞陪著先去王周氏那裡看了達兒睡得可好,又去廚房監督著李廚娘弄了幾個熱菜,讓她們提前備好醒酒湯,讓小竹幫忙提著食盒,去看那兩個很久不見面,見面就互損的男人。
歐青謹喝得微醺,見夏瑞熙帶人送熱菜來,笑嘻嘻地拉她坐下:“今天是個好日子,聽聽阿恪的事情。”
夏瑞熙問木斐:“你遇到阿恪了?”
木斐扯扯身上那件被歐青謹撕破了的棗紅色袍子:“這就是他孝敬我的啊,還有頭上的簪子。我好不容易才有件新衣服穿,卻被你夫妻二人合謀弄壞了,你們得賠我。”
夏瑞熙笑道:“我以為你發財了,不在意這衣服的。”
木斐輕笑:“發財?等哪天我找個媳婦,她若是嫌我窮了,我再想法子發財吧。”
燈光下,木斐的表情頗有幾分落寞和孤寂,夏瑞熙看得心頭一顫,就想安慰他,半開玩笑似的說:“說起來,你也是該娶媳婦的時候了,看上哪家的小姐,我去幫你說媒。”
她還記得自己初到這個世界時那種孑然一身的孤寂和無助的感覺。如果不是遇上了歐青謹,如果不是後來和歐青謹有了水乳交融的默契和深厚的感情,她也許也和木斐一樣,就算是在燈火輝煌,人聲鼎沸中,也是孤獨而寂寞。
她不明白木斐為什麼會選擇一直孤單。她是一直都渴望著想要一個伴的,所以在嫁給歐青謹以後,她選擇了一往直前的努力和奮鬥,為的就是給自己找個一輩子的伴。有了伴,在寒意徹骨的時候,有人會給自己溫暖;有了伴,在遇到困難的時候,就不會覺得無助絕望。這種踏實的感覺,是世上任何寶物和錢財都買不來的。
木斐看了夏瑞熙一眼,微笑著說:“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一定請你幫這個忙。”事實上,他們彼此都明白對方的秘密,但都很小心地不去觸及那條底線。因為這個原因,他們彼此對對方都有一種信賴感和親切感,這種信賴和親切使得他們希望對方幸福平順,在對方遇到困難和不幸時,總想盡量幫助對方。
歐青謹第一次聽木斐提起關於妻子這個話題,所以他很認真的建議:“我大嫂孃家有個表妹,因為給祖母守孝而耽擱了婚事,今年十九歲了還未曾出嫁。聽說人極不錯,溫柔敦厚,開明大度,也不是嫌貧愛富的人,此次信舍他們避禍時就曾見過,相處得不錯。要不然,你抽個時間去看看?要是覺得不錯,我和我大嫂說。”
木斐怪叫一聲:“你兩口子改行做冰人算了。這種事情,是看一眼就能決定的?你二人當初不是也看了無數眼都沒看上彼此嗎?如果不是因緣巧合,幾乎就錯過了一門好親事。”
夏瑞熙笑起來:“說得咱們逼你似的。你要真不肯也罷,將來老了讓你乾兒子養著你就是。”
木斐大笑:“我當初認這個乾兒子打的就是這個主意!記好了,以後不要不認賬。”
歐青謹暗想,我和她看了無數眼都沒看上彼此,她倒是第一眼就看上了你。於是不懷好意地笑著棄了小杯,換了大碗,提起酒壺,倒了一大碗酒逼著木斐喝。
木斐看著他點點手指:“我知道你心裡在打什麼算盤。要灌醉我是不是?看誰灌醉誰!”
夏瑞熙按下歐青謹手裡的大碗:“適可而止,小杯子就行了,換這麼大的碗幹什麼?喝醉了自己受罪。不是說還要告訴我阿恪的事嗎?我還要問純兒那位郎中的事情呢,喝醉了我怎麼問?”
得了老婆大人的指示,歐青謹訕訕地放下大碗,討好地說:“你要問什麼就問吧?”
相比阿恪,夏瑞熙最關心的還是純兒的那位郎中:“木斐你這段時間和他們一路行來,你看著那位郎中人才人品如何?能依靠終身嗎?”
木斐笑道:“這事兒你要問純兒。別人看著再不行都是別人的事,關鍵是要看本人的。”
夏瑞熙聽這話,手心裡就捏了一把汗:“她已經打定主意要嫁他,我和人家又不熟悉,不好妄下評論的,也不能阻止她。但我想多瞭解一點情況,看看能為她做點什麼的好。聽你這意思,是不是人不太好?”
木斐撲哧一笑:“看你緊張得,你家純兒是什麼人,你不清楚?小丫頭精著呢。她會有看走眼的時候?你明天見著人就知道了。叫彭申,梧州人,是個孤兒,人才不怎樣,又黑又瘦,不見得有多聰明,但身體好,踏實,能吃苦,心地善良,謹慎。醫術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