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獨子。而林相堅持不續絃,只是自小便要林懷琛刻苦。先是自小刻苦唸書,再是刻苦習武,再是刻苦持家,再是刻苦遊歷。
小鬱聽林懷琛講他小時候的故事時,縱使明白林相是為了懷琛好,也不禁感慨林相對他真是太過嚴厲。每一步都為他計劃好,直到他成為林相希望他成為的人。
但是若是沒有林相,林懷琛可能與現在在陪都裡遛馬鬥鳥、燈紅酒綠的紈絝沒有差別,仗著父親的權勢過著庸庸碌碌的一生。
又豈能像今天的他一樣,官拜關內侯,衣著千金裘,領兵馳騁千里,註定流芳。
小鬱吃過的苦,原本與他就不能相比。現在她竟連本應是女子做的事情都做不過他,叫她怎麼不敬佩他?
可他又那樣辛苦,好多次看他從朝堂回來,總是眉頭深鎖。懷琛這樣好,怎麼總有人與他為難?
她想為他分擔,而不是做一個躲在他背後的女子。
攜手並肩,笑看風雲才是真正值得的愛情。
“刮目相看豈要等來日?”林懷琛從袖囊裡掏出一樣物什,“這個夠不夠叫我對你‘刮目相看’。林夫人?嗯?”
擺在小鬱面前的是一張喜帖。
硃紅色的底上有淺淺的暗紋,上面用金泥端端正正的寫著:“林懷琛、鬱白茶,願結為夫婦,永世同好。傾情此生應相惜,碧落黃泉勿相忘。”
喜帖款式不算新穎,小鬱早就看過許多次。
可這一次……
林懷琛、鬱白茶,兩個名字用了南疆的風俗,並排寫在一起。金泥寫下的小楷分外秀麗。這兩個名字並排,像是兩個小人緊緊的拉著手。
“你怎、你怎麼也、也不跟我說一聲……”小鬱登時鼻子酸楚,極力忍住眼淚,“那天、那天我在朱字街上央你娶我,你怎麼不答應我……我還以為你不要願意娶我……你突然又弄出張喜帖來……”
她因哽咽而語塞,轉而又嗔怪說:“你這樣,簡直、簡直叫人……冰火兩重天……”
林懷琛拿出一方帕子,擦去小鬱的眼淚,微笑道:“求親的事情,難道叫你這姑娘家提出來,我還要應承麼?這些事情自然是叫男子做好,再來問你是否願意做林夫人。”
小鬱轉而破涕為笑,戳戳林懷琛的胸脯:“我原先只當你是塊木頭。沒想到今天居然撿了個知冷知熱的寶貝來。”
“那不知林夫人可否可憐可憐你這個‘知冷知熱的寶貝’,賞他一個他朝思暮想的吻呢?”
“你剛才說林什麼?再叫一遍來聽聽。”
“林夫人。”
“沒聽清,大聲點。”
“林夫人……”
“在大聲點……”
“……”
林懷琛再不講話 ,伸手慢慢抱住小鬱,像是要把她融進懷抱。小鬱順從的閉上眼,落進他的懷裡,環住他的腰。頭頂上傳來林懷琛嘆息般的聲音,“小鬱……”
我們終於可以成眷屬。
一滴眼淚從小鬱閉著的眼裡滾下來。等他三年不是不苦,他當年不辭而別……可這一刻,這一刻方知三年流光不空負。
林懷琛稍稍把她拉開,看著不肯睜眼的小鬱。若她此時睜眼,定會在他眼裡看見兩個小小的她,神色嫵媚,又喜又悲。
他俯下身去,覆上小鬱的唇,悉心感受她的柔美與甜蜜。小鬱依舊閉著眼,輕輕的回應他。兩人好像糾纏著,奔跑著,世界彷彿只有他們兩個……彷彿又回到了那片南疆的櫻林。
彼時,兩人已經熟識。
“阿琛,你看這櫻花。小小的,多不惹眼,可成千上萬的櫻樹在一起,真是美啊!”
林懷琛記得清楚,小鬱那天穿了件素色的法袍,來不及換下便拉著他去賞櫻。
白衣烏髮,綠鬢紅顏。
林懷琛只知道自己一直在看著她,無心賞花。從第一眼看著她,心已經不在自己身上。
“你別看著我。”小鬱跳腳。
“鬱姑娘,懷琛……其實……我……”
“你別支支吾吾的。”
“其實懷琛對姑娘……心嚮往之已久……”
“不是說了讓你別鬱姑娘鬱姑娘的叫我嗎?”小鬱連語速都快起來了,可遮不住頰上泛起的可疑的緋色。
“……”
“你……”小鬱用手一下一下的拉著法袍,也在斟酌如何開口。
靜默了良久。
林懷琛起身,向小鬱深深做了個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