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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自幼烹飪之類的正經事兒從來沒落下,雖不及十歲,但卻已有了他們阿母七八分手藝,烹出的飲食從來都是精緻可口的。

“阿緹這般好庖藝,日後嫁人,定是夫家交口稱譽的。”嘗著甜淡適宜的餌糕,鄧騭不由讚道。

“那自然!”女童毫不謙虛地回道,連洛水裡的魚兒都聽得出鄧緹的得意“雖然我不及阿姊生得美,但婦工這般好,說不得比阿姊更易嫁出去呢!”

“好,那便願我家阿緹早日尋個如意郎君嫁出去。”鄧綏倒是毫不介懷,看著幼妹淡淡輕笑道。

待終於泛畢了舟,日已偏西,三兄妹不敢再耽擱,於是各自插了株茱萸,開始登高。

北邙山下有曲折蜿蜒的青石階一直通向山巔,道上人流如織,鬧熱非常,他們兄妹三人畢竟是少年,一路走下來,倒也並不覺辛苦。

山頂處是一片小小的平疇,修了一間歇山頂的翹角小亭,周遭生著幾株高大的蒼松,筆直地孤峙著,倒是頗有些意趣。

鄧緹取了早先備好的彩縷出來,遞予了兄長和姊姊,自己也開始選取合適的樹木。

重九之節濫觴於周代,但到了本朝才漸成風俗,相傳,當年高祖皇帝劉邦與戚夫人就曾於重九之日,在長安宮百子池畔,弈棋,飲菊花酒,取絲縷就北斗星求壽。

而今已逾三百餘年,重九之節漸漸便更名作了“茱萸節”,而每逢此日,登高賞菊,系絲求壽的風俗在民間早已成為定例。

鄧騭兄妹三人便是在山巔處各尋了松樹,將那絲縷系在了正北北斗星的方向,為家人祈求久壽。

十一歲的稚氣少女踮起足尖,小心翼翼地將手中那縷青色繒絲系在了松枝間,繞過三匝後,綰了個簡單結實的結,這才鬆了開來。

而後立在蒼松之下,看著天際才隱隱現出的北斗星的方向,靜靜闔了眸子,虔誠地默默祈語……

…………

這一天,他們兄妹三人歸家時已是暮色漸侵,城門險險落鑰。永和裡中燈火次第,鄧府的家丞見他們按時回來,默默抹了抹額汗,心頭的大石總算落了地。

晚間,雖是鎮日玩鬧,困頓得很,鄧綏仍是提筆,續著今日清晨的那一處,將整卷內容寫畢,遣人予兄長送了過去。

而後,她拾掇好筆墨後回了寢居,洗漱罷,便欲睡下……一天下來,著實是困得很了。此時,卻聽得一陣敲門聲響起。

“阿姊,是我!”不待她問詢,門外的小丫頭已脆聲自報了身份。

原本就想著這種時候來敲門也只有阿緹了,所以鄧綏倒並不意外,只是侍女已被屏退,於是她只好披了件綿厚的外袍,親自去開門。

“你這丫頭,這麼晚了不睡,究竟是什麼為了何事?”見幼妹抱著只漆木奩立在門口,鄧綏的神色溫和而無奈——這丫頭又是得了什麼稀罕物什,拿來她這兒獻寶的麼?

“當然是難得的物什了,阿姊你瞧了肯定喜歡。”鄧緹卻是一雙眸子晶亮,流出絲絲笑意,彷彿對這麼晚來打攪阿姊沒有半分愧疚。

第85章 漢和帝與鄧綏(四)

“快進來說話罷,已是季秋天氣,夜裡涼。”鄧綏溫和地將妹妹讓進了室中,自已則輕步走向了床榻側那柿蒂紋的朱漆小几,替她倒了一杯熱酢漿。

“阿姊不必麻煩了,”女童見狀卻是輕快地出了聲“阿緹不一會就走的。”

她將懷中的那隻蔓草紋的朱漆木奩放在了案上,一雙晶亮眸子帶笑看著自家姊姊,期待裡透著幾分孩子氣的得意:“阿姊且開啟瞧瞧罷。”

見她這副神情,鄧綏心底裡倒當真生出幾分好奇來,她抬手啟開了四角嵌玉的奩蓋,而後訝異地發現其中是滿滿一匣的各色繡絹——辮子股繡、鎖繡、直針平繡、十字繡……

粗粗看去,實在不是多精湛的手藝,甚至有些針角頗為粗糙,似是初學女紅的稚女練手的模樣,而其中繡工頂好的也不及阿緹七八成功底。

“這是……”任是聰慧如鄧綏,現下也難免有些疑惑,目光滯了滯,微怔道。

小丫頭看著阿姊難得的呆愣模樣,不由心情大好,稚嫩小臉上帶了些嬉笑,仰頭問道:“待半月後阿母歸了家,考校女紅,阿姊打算如何應對?”

聞言,鄧綏片時間便明白了過來——阿緹這是想幫她在阿母有個交待。

她復又目光落向了這些繡品,細看之下,想必是有意繡作這般拙劣且良莠不齊的模樣,好做戲做得像些。

“阿姊以往對針黹之類根本一竅不通,平步起高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