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她的確又呆又笨;如今,她也說承認自己又呆又笨。
可是,如今誰再敢認為她又呆又笨,那才真的呆笨如豬了。
涇陽侯、曲賦一齊跪地,連聲道:“此事必有誤會!臣一定徹查此事,萬不敢對太子妃不敬!”
木槿端立於堂,鴉翼般的濃睫低垂,溫溫雅雅地輕笑,“原來是誤會!橫豎我們還要在此時盤桓兩日,我與太子,便等著涇陽侯與曲郡守徹查此事吧!”
她抬眼看向許思顏,“想來太子也很想知道,怎會鬧出這許多誤會的吧?”
許思顏一直晃動著酒盞,置身事外般看著好戲,見她發問,立時笑道:“自然,自然……我也想曉得涇陽侯夫人怎會糊塗至此。不過木槿,涇陽侯只是請咱們吃了頓酒,雖然過於隆重些,到底是他的一片心意,你我也不便辜負,劾奏什麼的,就免了吧?”
木槿聞言,便向他盈盈一禮,“太子所言甚是,是木槿一時心急,倒壞了親戚間的情分。”
她甚至轉頭向涇陽侯也笑了笑,“涇陽侯徹查便徹查去,可萬不可因此和咱們太子府生疏了哦!”
涇陽侯連道:“不敢,不敢!”
許思顏便擲下酒盞,笑道:“今日美酒佳人,極是盡興,倒也痛快。如今酒足飯飽,也該歇息去了!涇陽侯,曲郡守,你們帶著江北那些官吏為迎接我等勞碌數日,也該累了吧?令大家都散了,各自歇著去吧!”
他起身攜了木槿的手,說道:“走吧!”
涇陽侯、曲賦等連忙躬身將他們送出門去。
而方才那些似乎已令他心醉神迷的豔姬美妾,此時再怎樣悄悄向他暗送秋波,他都已視若無睹。
一雙潭水般清亮卻又幽深得見不到底的黑眸,那樣微微垂著,彷彿只映著他妻子一人的模樣。
到得門外,原在別處飲宴的江北眾官吏都已得到訊息,都已齊集堂下,垂手恭送太子、太子妃一行。
許思顏攜了木槿的手,在從人的簇擁下,大大方方地從眾官吏間穿過。
臨到穿廊,他忽又頓住身,笑著向身後送自己的涇陽侯等人道:“雖說是親戚,但國法不可亂。那些作陪太子妃的女子,欺哄我們夫婦倒是小事,但冒充江北朝廷命婦,那可是欺君大罪!這兩日別的事可以不理,這事兒可得查查清楚。”
他掃過猶且跪送於地的高涼眾官吏,“她們冒充眾位臣工的夫人,想來眾位臣工並不知曉吧?”
他都已說了那是欺君之罪……
即便涇陽侯在江北再大的威勢,也禁不住那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倒有一大半人忙搖著頭先試圖撇清自己。
許思顏微微一笑,這才牽過木槿,大踏步走向迴廊。
琉璃宮燈柔亮的光芒下,他略低了頭,含笑看著木槿的面龐,甚至伸出手來,將她鬢前鬆垮垮飄落的一縷發向後拂了拂。
木槿抬頭瞧他一眼,只覺他黑亮的眼睛如晨間煦陽般直透心底,莫名地心口便亮了亮,忙凝神轉過頭去,認真看著前方的路。
而白皙的面頰便不由自主地泛出一絲緋色。
於是,在外人眼裡,他們這神態,這動作,宛然是一對水乳交融情意款洽的恩愛夫妻。
曲賦忍不住偷偷瞥了涇陽侯一眼,心下暗暗嘀咕。
人都道涇陽侯當世英豪,他也自認頗有慧眼,不會跟錯物件。可涇陽侯尋常做事仔細,怎的今日出瞭如此大的紕漏,居然出了找人假扮朝廷命婦的昏招?
還有,涇陽侯的資料必定也出錯了吧?
這太子妃又呆又木極好擺佈?
明明是個厲害角色,輕輕鬆鬆便把他們擺佈得處處被動好不好?
而且,太子與太子妃這模樣,這神情,像新婚後就鬧矛盾鬧得三年不曾圓房的夫妻嗎?
出了迴廊,便已有侯府的十名小婢候著,然後提著精緻明亮的琉璃宮燈,在前方為他們引路。
一時分出兩名小婢,將樓小眠引往他的臥房;又有四名小婢頓了身,向木槿道:“稟太子妃,太子妃的臥房在那邊。”
木槿正要跟過去時,許思顏捏她的手緊了緊,阻了她向前踏步,才淡淡笑道:“太子妃自然和我住在一處,何必多費事?這是誰的主意,要讓我和太子妃分房而睡?”
小婢怔了怔,答道:“奴婢不知。但聽聞侯爺是問過太子身邊那位姑娘的。”
許思顏還未說話,木槿便道:“沈南霜麼?那位姑娘是太子心坎上的,更要好生伺候。領她到預備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