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皇上敬的美酒。
-------------織布,謝你護木槿一生-------------
樓家別院。
夜已深,樓小眠早已換下官袍,隨意披了一襲雪白狐裘倚榻而坐,邊翻閱著書卷邊在旁邊的暖盆上烘手。
上好的紅籮炭燃得正旺,將他修長白淨的手指映得近乎透明。
緊閉的窗欞忽格地一聲響,然後燭火一暗。
樓小眠秀挺的眉尖蹙了一蹙,將書卷擱下,含笑道:“緋期公子,怎麼又來了?可知現在多少禁衛軍正滿城搜捕你?”
窗欞依然緊閉,彷彿根本不曾開過;但屋裡赫然多出一人。
緋衣似火,俊顏如雪,眉峰一縷戾氣升騰,襯著手中提的寶劍,周身殺機,竟似從地獄步出的玉面修羅。
他走近樓小眠,毫無顧忌地提過他面前的茶盞,一飲而盡。
他嘆道:“好茶,好茶!可這麼一口飲盡,也只能算作尋常解渴的水罷了。”
樓小眠渾不在意,只盯著他面龐,問道:“為何殺了織布?難道他看到
你和那個南瓜在一起了?”
孟緋期皺眉,“南霜,是南霜,沈南霜。”
樓小眠點頭,“嗯,南霜。”
孟緋期這才道:“不是我殺的。我聽到外面有動靜,出去看時織布已經死了。一個金面人下的手,可惜讓他跑了。”
“金面人……”樓小眠思忖,“能殺了織布那樣的高手,再順利從你手中逃脫的人,那身手可著實不簡單!”
孟緋期道:“我根本不曾聽到打鬥聲。說來這織布死得冤。那金面人應該是他熟人,才能悄無聲息便取了他性命。論起金面人那身手,原也尋常得很,但有人接應,沈南霜又太賤了些,耽擱了我追人。”
絕美的眉眼間依然是桀驁不馴的猖狂放肆,不將任何人放於眼底的不可一世。
論武藝,他的確有驕狂傲氣的資本;只是心性高了,太多的事便再也看不清晰。
樓小眠不知這算是孟緋期的幸還是不幸,搖頭低嘆一聲,靜如深潭的眼底浮出了星星點點了然的笑意。
他笑道:“那個南……南瓜賤?”
孟緋期鄙夷道:“估計天生的,承繼了她生母的風範吧?咳,不是南瓜,是南霜,沈南霜。”
“哦,也就是說,你們正在屋內幹好事時,織布躡蹤而來;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又有什麼人注意到了他的行動,跟在他身後,並在他監視你們時下了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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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不是我想出來的,是你們想出來的!咳!
暗塵驚,春光漸逐春風去(五)
樓小眠攏一攏身下的裘衣,在榻上找了個更舒適的姿勢倚著,愈發顯得清弱剔透,宛若冰雪琢就的玉人,“敢情殺織布的人是你朋友,這是幫你來了?”
孟緋期懶懶道:“幫我未必,但和蕭木槿有仇那是必然的……所以我想著,走就走了吧,不是和皇后有仇麼……禾”
他唇角一勾,笑容瀲灩如月下牡丹,驕貴絕豔,獨酌夜風,風姿無限,眼底卻偏偏有股暴戾熒熒晃動,如暗夜裡正伺機擇人而噬的一匹孤狼。
樓小眠不緊不慢自行重倒了茶,順手也遞了一盞給孟緋期,“嗯,與皇后有仇的,想讓皇后不自在的,都可以是你朋友。”
孟緋期便接了茶,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因病弱而顯得過分白皙的面龐,“我們不也是因為這個,才成為朋友的嗎?”
樓小眠低垂濃睫,慢悠悠地問,“可那人要殺織布,原沒必要偏要在那時候動手。即便同仇敵愾,提前驚動你引發誤會也不好。莫非當時你們正說著什麼?妲”
孟緋期一凝神,“哦……沈南霜跟我說,許從悅二月為愛妾辦的壽宴,恐怕有些古怪。太后似乎知道了什麼,料定了皇上會去,且會對慕容家不利,大有殊死一搏之意。”
樓小眠沉吟,“前兒入宮我也提過此事,但皇上似乎沒什麼興趣……”
孟緋期道:“我本來沒怎麼留意沈南霜這些話。這女人著實有點瘋魔,居然還敢惦記許思顏,想瘋了編出些胡話來也不是不可能。——她也不想想,許思顏那小子雖然不怎麼樣,可到底是一國之君,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還會要她這個被人玩剩的女人?真是做夢!但織布死了……織布死了,難道是因為聽到了這些胡話?”
樓小眠啜茶,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