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宇。
如煙、秋水等亦已隨她入內,見狀早已心驚膽戰。秋水低聲安慰道:“娘娘不用著急,皇上心中有數,再不會放過沈南霜那賤人!”
木槿微一闔眼,徐又睜開,眼底漸漸恢復
清明如水。
她嘆道:“你們錯了!皇上必會妥協!”
秋水與如煙對視一眼,忙又勸道:“皇上到底念著母子之情,便是暫時放了沈南霜,也不過是看在太后面上罷了,絕不會是因為相信了她。”
“相信她?”木槿冷笑,“若皇上還敢相信她,這大吳的天下只怕有點險。”
她走到窗邊,抱了只暖爐在手,倚在榻上向外張望。
果然,片刻後,便見許思顏恭謹含笑頗有孝子風範地將慕容雪送出瑤光殿。
而慕容雪身畔,赫然隨著臉腫得跟豬頭似的沈南霜,無聲凝噎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分明在控訴著皇后的狠辣無情。
明姑姑嘖了一聲,“看這拿喬作勢的,若傳出去,不知以為咱們怎麼欺負她了!”
木槿道:“她愈可憐,我這皇后自然愈霸道,懷著五六個月的身孕也不肯安生,多心多疑為難她一個賢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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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正是晚上六點;戌初是七點,戌初一刻大致相當於晚上七點一刻。沒研究過古時寺廟做晚課的時間,如有訛誤,大家……大家也這樣將就看看吧!
暗塵驚,春光漸逐春風去(四)
明姑姑嘿然而笑,“她素日愛在涵元殿附近走動,又愛悄悄跟著皇后,咱們故意沒去阻攔,宮中早有些流言斐語,若再有幾個人出面證明她的確在皇后遺失簪子的地方出現過,憑誰都會多心多疑,被打個半死也是活該。”
木槿道:“憑空捏個莫須有的罪名給她,實非君子所為。”
明姑姑便猶豫,“這……”
木槿拈過瓜子,嗑了一粒,待唇齒間的清香散發開去,才眉眼一彎,閒閒地笑起來,“可我不是君子,我是女人。——最毒婦人心,她毒我更毒!呵,敢害我的織布,天王老子都保不了你!”
明姑姑皺眉,“可太后替她覓來人證,硬生生將她保住,我們恐怕不易下手。”
秋水冷笑,“怕甚?太后一天十二個時辰護著她不成?總有機會落單。到時咱們暗中安排人出手,還怕割不了她腦袋?”
木槿不再嗑瓜子,卻開始一粒粒地剝著。她邊剝邊慢吞吞地說道:“在查清真兇之前,留著她腦袋吧!我不能讓織布枉死。妲”
一向溫默的如煙終於也忍不住憤然,“難道查不出真兇,就容她躲在德壽宮逍遙自在?愈讓人小看了咱們瑤光殿!”
木槿淡淡道:“逍遙自在?大吳皇后心狠手辣,睚眥必報,還想逍遙自在?等著生不如死吧!”
外邊便傳來許思顏含笑的聲音:“娘子想誰生不如死?快告訴為夫,為夫必定代娘子出手,免得娘子手疼!”
木槿橫他一眼,並未答話。
秋水已嘟嘴道:“自然是剛被皇上放走的那位。”
“哦!”許思顏眉目微凝,眸心烏沉如有漩渦深深,“怎樣將她放走,日後必定怎樣將她擒回到娘子跟前。”
他頓了頓,“只是需請娘子給為夫一段時日。”
木槿抬眼,正見他低眸。
長而烏黑的濃睫在美如粹玉的面龐投下一片柔和的陰影,自有種沉靜卻雍貴的氣度,早已不復當太子時的浮誇荒唐。
這男子已是真正的帝王,真正的大吳天子。
依在他的身邊,看著他的眼睛,便足以心安。
木槿彎了彎唇角,慢慢站起,攤開掌心。
已經剝了一小把瓜子仁。
她伸出手,將瓜子仁輕輕撒向窗外。
“織布,你回來了嗎?過來一起嗑瓜子。從悅蒸炒的,我剝的。”
許思顏黯然。
他亦令人倒了酒,三杯以酹。
“織布,朕亦敬你。謝你護木槿一生。”
於他們,一生也許剛剛開始;可對於二十出頭便英年早逝的織布,跟隨木槿的這麼些年,已是一生。
他們雖能隨自己心意將織布送歸蜀國厚葬,但到底不宜將他的屍體帶回至尊至貴的瑤光殿。
惟盼英魂有靈,依然記得回來的路。
回來再看一眼相伴多年的皇后和同伴,嘗一嘗皇后剝的瓜子,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