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廣平侯父子尋機一拖再拖,算來已經在陳州被拖了近兩個月。他出身皇家,自被接回宮後,何曾受過這些零碎氣?
許思顏對吉太妃雖然不滿,但也不忍許從悅受委屈,早就暗下密旨,令他不用再理慕容繼棠,先回京再說。
廣平侯手中兵馬是當年老臨邛王慕容啟留下的鐵血軍隊,雖被牽制得無法再如十餘年前那般干預廢立,但有那樣的虎狼之師在手,便是許思顏也動他不得,更別說許從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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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同樣記掛,忙向許思顏道:“他這性子彆扭,只怕得皇上親自走上一回。”
慕容雪亦道:“這孩子從小兒命苦,既在我跟前長大,也跟我親生的無異。快去領來,別叫他鑽牛角尖,自己苦了自己。”
許思顏只得起身,卻先拍了拍木槿的手背。
木槿抬眸微笑,“我知道。我等著你。”
慕容雪在一旁讚許點頭,“帝后伉儷情深,亦是國之幸事!便是先皇泉下有知,也該欣慰含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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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衣涼,花顏逝去釵盟遠(一)
慕容依依卻怔怔地看著許思顏的背影,滿心似有黃蓮水在流湧,苦得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
負心薄倖,說的就是許思顏這樣的男人吧?
當年,當年她青春年少,嬌美稚弱,他也曾待她情深似海,處處憐惜禾。
如今,依然是這個人,依然是這個眼神,卻不再是對她。
他的身影愈發尊貴沉穩,卻距離她越來越遙遠妲。
彷彿一年前跟她顛鳳倒鸞情話綿綿的男子,根本就是她做的一個夢。
如今醒了,一切虛無縹緲,如春夢,了無痕。
她的眼底浮上淚光,卻咬著唇忍住,連腳下也異常地平穩。
當沒人再來扶她時,她只能自己學著站穩。
-------------然後學著怎麼拉別人下水------------
慕容雪雖然對新任皇后不吝讚譽,褒獎有加,但木槿著實分不出慕容雪笑容的真假,就像分不出慕容依依眼淚的真假。
對著這二位,她覺得自己得退化一下,退化到一年前裝呆賣傻的狀態應付著最佳。
千人千面不難應付,難應付的是一人千面,辨不清孰真孰假。
比辨不清孰真孰假更煎熬的,那就是明知為假,還得裝作認定那是真的。那麼連帶自己都假得噁心了。
她不想讓自己假得噁心,想來那二位對著她維持笑容或淚眼必定也吃力,於是為了你好我好大家好,她只能尋個藉口金蟬脫殼,讓她們鬆快鬆快,也讓自己鬆快鬆快。
木槿徑去了安福宮探望花解語。
因許從悅一直在外,木槿擔心花解語無依無靠,在雍王府邸會受人嘲弄,待樓小眠病勢略痊回府,依然將花解語留在安福宮內,方便自己就近照應。
撇開花解語的出身和青。樓經歷不論,這回她代替木槿承受了所有的屈。辱,保全了木槿的名。節,甚至性命,木槿心下極感激。
何況又算是許從悅的妾,又是樓小眠欣賞的音律高手,無論如何她也該青眼有加。
這個月因吉太妃身邊的宮人被替換了半數以上,帝后眼目安插得不少,諒吉太妃一時不敢再有動作,遂撤了監視的禁衛軍,不再禁她的足。但木槿走至安福宮時,已見宮門前冷冷清清的,再無一人來往。
宮內有箜篌聲傳來,清越如泉,澄澈如水,泠泠如風,連空氣都格外的清冷,彷彿從草木蔥蘢的盛夏一下子滑入了葉木蕭蕭的深秋,竟連骨子都泛出細碎的冷意。
木槿將隨行的顧湃、織布留在宮外,徑帶了明姑姑踏了進去,耳邊傳飄來女子如泣如訴的吟唱:“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無畔。”
木槿早知花解語擅彈箜篌,一聽便知是花解語在彈。但聽這聲音完全不似花解語的嬌媚聲線,清澈裡帶著淒涼,淒涼裡蘊著絕望。
那沉沉的絕望吊著人心,讓人一顆心也似要隨著那吟唱墮入深淵。
木槿不覺放輕了腳步,慢慢踱了過去。
明姑姑躡了手腳隨在她身後,然後也驚住了,“咦,居然是……”
木槿頓在一叢蜀葵旁,卻見那花朵粉紫妖嬈,節節而上,碩大奪目,卻完全壓不過眼前一老一少兩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