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可能逃出生天。
到底還是顧忌著他的身份禾。
不論是蕭以靖或蕭木槿,還是他,都不願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的蕭家身份。
他們要的是活捉他,和蕭以靖挑他手筋一般,挑斷他的腳筋,讓他備受折辱,把他調教成被蕭家遺棄的兒子該有的落魄孤悽模樣……
他從小便有著見不得光的身份,平生最盼望的,就是光明正大地站於人前,接受他人景仰敬畏的目光,——與他的身份相匹配的景仰和敬畏,而不是惡意的窺探和打壓妲。
從來缺少什麼,便喜歡炫耀什麼。一身紅衣如火,處處扎人眼目,多少欲語還休……
孟緋期冷冷地笑,垂頭盯著腕間那兩道醜陋的疤痕,神色愈發乖戾。
沈南霜有些心驚膽戰,忙笑道:“想來緋期公子福大命大,便是皇后不念舊情,也可安然無恙。那個相救公子的人,似乎身手相當高明。”
孟緋期沉吟,“我並不認識他,但他的確救過我幾次了。聽他所言,應與我長輩有些淵源。”
他禁不住又看向自己雙腕。
雖然醜陋,到底不曾留下太大後遺症。若非那人醫術高明,救治及時,焉能保住他這身驚世駭俗、劍氣吞虹的好本領?
可傷他的是父親那邊的人,能與他有淵源的,豈不是母親那邊的?
母親家世貧苦微賤,才會操起那令子孫世代抬不起頭的皮肉生涯,認識很多她這輩子本該無緣相識的朝中貴人和江湖異人……
他一直沒敢問那人和母親是怎樣的淵源,甚至根本不願細想。
便如此刻,他再不肯向下思索,甩開心頭的煩惡,冷冷睨向沈南霜。
“你好像對這地兒很熟悉?以前來過這裡?”
沈南霜抬眼看著滿目瘡痍的屋子,慢慢地笑了起來,“不是來過,而是住過。”
“哦!”
“我母親是個妓。女,人人瞧不起的妓。女。她不想我繼續被人瞧不起,便把我送來了尼庵。就是……這座庵堂。”
不知因為怨還是憤,沈南霜身子在發抖,唇色也發白,“可惜,這裡的師太受著我母親用身體換來的香火銀,依然瞧不起她,瞧不起我。待我母親去世,再無親人向她們進貢香火銀,我便成了人人都可以踩踏到汙淖裡的小賤人,連燒火的老尼姑都能動輒對我拳腳相加……稍有違抗,便痛打一頓,丟在這間廢屋裡,拖著一身的傷捱上好幾天的餓!”
孟緋期這才認真地打量起這個曾與自己有過一夕之。歡的女子,當日太子府出了名的賢。良。人。
華服豔飾,丰容俏面,早將曾經的落拓一掃而空,——而珠光寶氣的浮華之下,掩藏著多少自。卑和苦楚?
他問:“是紀叔明,還是太子救你出了火坑?”
“是紀叔明……”沈南霜眸光閃了閃,往年在太子府如魚得水備受敬重的生涯又浮上腦海,“不過,是太子……是當今聖上,徹底帶我離開了這個所謂的佛門淨地!”
那曾經絢爛的回憶,對比今日之落拓,愈發讓她委屈難言,眼圈便漸漸地泛了紅。
孟緋期覺出她的不甘留戀之意,不覺微哂,“便是如今沒法跟在許思顏身邊,好歹你還是紀府小姐,怎會出現在這裡?今日不是你那好妹妹的大喜之日麼?”
沈南霜垂下頭,不敢看他冷銳嘲諷的眼睛,乾乾答道:“我是追隨皇上而來。”
孟緋期冷笑,“你已不是他侍衛,隨他來做什麼?既隨他來,便該相助他對付我才對,怎的反救我?”
沈南霜便再禁不住,大顆的熱淚直直滾落下來。
她哽咽道:“他已有他的皇后,哪需我幫什麼忙?只怕反嫌我礙手礙腳!”
孟緋期不屑,“自然嫌你礙手礙腳。也不瞧瞧自己身份,許思顏能看得上你嗎?他要的就是蕭木槿那種從小當作未來皇后培養,能襄助他君臨天下、穩固江山之人。至於你,你能幫他做什麼?端茶倒水?鋪床疊被?”
沈南霜掩面哭道:“我自知卑賤,何嘗敢心生妄念?我苦求來孤情花粉,也只敢冀盼
他能稍稍將我放在心上,讓我能時時侍奉身畔而已!不料……不料皇后娘娘這等容不下人,皇上如今竟越來越狠心!”
“孤情花粉?那是什麼玩意兒?哪裡來的?”
孟緋期眉峰挑起,黑眸因著那沉吟和玩味愈發地流光溢彩。
不必任何迷。心之藥,已自美得驚心動魄,蠱。惑人心。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