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地看著自家小妹,杜芷琴伸手撫上季妹的雙頰,帶了憐惜,“轉眼你就要嫁人了,大姐記得你曾說你想去蜀地,要不趁現在去蜀地走走?”
杜芷書納悶,好好的大姐為何提起這事?她是想去蜀地,不僅僅因看了遊記嚮往,更因九禾來自蜀地,他們約好要一起去九禾的家鄉,再把那比登天還難的蜀道都走一遍,而今只剩她一個人,去與不去,已都無意義了。
“為何要我現在走?是,杜家出事了?”杜芷書敏感問著。
杜芷琴卻是搖搖頭,不肯說話。
“大姐如今這副模樣,要小妹如何相信沒有事情發生,不管如何,我終歸記得自己是杜家人。”
杜芷琴抿著唇,半晌,才緩緩地一字一頓說著:“你可知你二姐快不行了。”
幾個字重重砸在杜芷書心上,疼得很。她壓著嗓子道:“什麼叫不行了,病了就好好養著,會好的。”
杜芷琴顫著雙唇,已帶了些哭腔道:“難了!那日姑母把我叫出去便是和我說二姐的病情,太醫說你二姐活不過這個春天!”
杜芷書咬住下唇,勒出深深的紅印,並使勁地搖頭,“不會的,二姐那日還能好好和我說話,神智清明,只是臉色蒼白了些而已,好好調理,真的會好的!一定會好的!”
“我們一直以為你二姐是病了,期冀著她把身子好好調理著,有一日總會好起來,可你二姐一病就是一年多,讓你姑母起了疑心,特地派人偷偷去查了你二姐的湯藥,才發覺藥渣子有不對,這些年你二姐喝的湯藥裡,一直被人添了一味黃藥子。而今,發覺得太晚了……”
杜芷書捏緊了雙拳,不可置信看著自己大姐:“這話,什麼意思。”
“還能什麼意思,有人看不得杜家榮華,害了你二姐啊!”杜芷琴抓住杜芷書的手腕,有些聲嘶力竭道:“母親早逝,父親又忙於朝政軍務,我們三姐妹自幼長在一塊,感情甚篤,即便大姐一年前狠心,也是為了你,希望你好的,可如今你二姐遭了罪,我們卻什麼都不能做,甚至,甚至……”
杜芷琴愈說,眼淚愈是止不住的流淌下,“甚至,大姐還要看著你繼續被推進火坑卻無能為力,我的小詞啊,阿姐怎麼捨得!”說完將小妹抱入懷中。
有些渾渾噩噩,杜芷書感覺正做著一場夢似的,總不太真切,只希望夢醒後,二姐還是好好的。可聽著大姐的哭聲,她卻難以自欺欺人,離了大姐懷抱,安靜問著:“姑母是什麼意思?”
杜芷琴抬眼看著季妹,“你可知今日鮮卑公主來大梁為了什麼?”
“和親。”
杜芷琴點頭:“父親一直主戰,可如今的形勢卻很明顯,聖上聲勢浩大地接了鮮卑公主入大梁宮,定是要封妃的,甚至,可能封后!到時,鮮卑與張家連成一氣,杜家危矣。”
“我剛從正門過,建安幾近半數的官員前來看望父親,杜家在朝中的威望,豈是出身寒門的張家可比。”
“傻丫頭,出身寒門又如何,你忘了張太后什麼出身了?當年不過姑母的一個宮婢,如今卻與姑母平起平坐!當今聖上後宮並不充盈,姑母的意思,杜家必須再有一個女兒入宮,否則……”
“荒謬!”杜芷書甩袖,直接站了起來,也不顧地上跪著的大姐,冷冷道:“姐妹共侍一夫?姑母想得倒是妙哉!聖上可是我的姐夫,親姐夫!不覺有違倫常?況且,我也入不了宮,驗身的嬤嬤那一關我便過不了,姑母的如意算盤是要落空了。”
杜芷琴聽罷,臉色大變,撐著腰趕緊站了起來,伸手就要拽杜芷書的手臂:“你讓趙九禾碰你了?”
長袖被掀起,白皙的手臂上一點殷紅的守宮砂映入眼簾,杜芷琴這才鬆了口氣。
杜芷書抽回手臂,淺淺說著:“大姐是忘了我胸口的那一處疤痕了?”
“這事我也和姑母提過,指望姑母打消念頭,可,可……”
“可姑母說她能擺平驗身的嬤嬤?呵呵…”杜芷書冷笑了一聲:“即便能收買了嬤嬤,難道還能讓聖上變瞎麼!姑母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她每日算計這麼多又如何,想著如何救下二姐才是正經,我知道一些民間醫術精湛的好大夫,想辦法讓姑母弄進宮給二姐瞧病吧。”
杜芷琴看著季妹,嘆息了一聲,也沒再說什麼。而後想了想,才又說道:“過兩日是張太后壽辰,你隨我一道入宮,親自和姑母說吧,姑母素來疼惜你,或許你撒個嬌哭一會兒,姑母便心疼得真沒有那個心思了。”
杜芷書應了下來,倒不是真要去杜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