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嘴巴一定要緊。”
“你不會是自己要吧?”
顧懷南笑了一下:“當然不,為別人準備的。”
第六回 回憶像呼嘯而過的火車,開往青春年少
南澄瞪著手機螢幕上顯示來自醫院座機的號碼,遲遲不敢接。
“南澄你怎麼不接電話啊?”同事看她發愣的樣子,好奇地問。
“……嗯。”南澄下意識地應了一聲,按下接聽鍵。
“南小姐嗎?我這裡是市二院住院部……”
南澄多怕是壞訊息,不過結果出乎她的意料一南宇的病情竟奇蹟般有了好轉的跡象。
這對南家每一個人來說都是喜事,但那喜悅並不長久。因為從半身不遂到雙手都能抬起些許高度,從只能發出“啊啊”的單音節到能說“餓、吃、渴”等單字,南宇所謂的“好轉”,實際意義並不大。
安萍起先高興得不得了,當天下午就打扮得花枝招展去醫院看望南宇,但去了幾次後就又恢復了她之前的生活作息一醫院太遠了,她坐車很不方便,而南宇也沒什麼反應,她漸漸就乏了。南澈還是個小孩,一星期去看一次南宇已算難得,更多時候忙著和同學聚會。南家三人只有南澄往醫院跑得最勤。
醫院的飯菜來來去去就幾種菜色,醫生又建議南宇多吃易消化有營養的食物,所以趁週末,南澄特意熬了乾貝雞粥,裝在保溫瓶裡帶過去。
在醫院的走廊裡,她看到南宇的主治醫生和一位外國醫生正握手告別,她英語聽力不好,只聽清幾個單詞。
“哎,南澄,又來看你父親啊。”陳醫生轉過身時看到南澄,打了個招呼。
“是啊陳醫生……剛才那個,是不是治療腦中風的國外專家Stephen醫生?”滬城晚報上有Stephen醫生來滬城交流訪問的新聞,南澄瞭解過他的背景。
“行啊你,訊息挺靈通啊。”陳醫生笑著說,“他是這方面的專家,你爸這個病如果能拜託他看看可能會有新的進展。”
“那他……”
“Stephen醫生的手術排期已經排到了三年後,而且他明天就回曼哈頓了。”眼見南澄露出失望的神色,陳醫生又笑著說,“不過今天他已經查閱了你父親這幾年的病歷和觀察資料,並做了一個簡單的全身檢查,他的建議是送到美國做康復治療,經過半年到一年的時間,應該能恢復到基本生活自理。”
“真的嗎?”南澄不敢置信,因為太過激動而眼眶微溼,“我爸真的可以再站起來,再說話嗎?”
“希望很大。”
“那費用……”南澄想到了現實方面的問題。
陳醫生說了一個對於她來說堪稱天文數字的數字:“回家和家裡人好好商量商量吧。”
商量的結果,是沒有結果。
南澈根本拿不了主意,而家裡唯一拍板人安萍保持了模稜兩可的沉默,她只說如果去美國需要人照料南宇,她願意隨行。
這其實不難理解:在現在的醫院進行保守治療的話,之前南宇留下的積蓄足夠應付醫院的日常支出和安萍的正常生活,南澈畢業後買房結婚,或者南澄出嫁的嫁妝也有相應的準備;可是如果出國治療,那費用幾乎需要掏空南家的所有家底,等於是壓上了全家人現在的安逸生活,而治不治得好還很難說。
沈洛得到一個面試機會,他們原本的約會不得不取消,南澄就在出租屋裡收拾房間,邊收拾邊想著爸爸的病情和費用的問題。
因為太過專注,所以當她從沈洛的枕頭上發現那根酒紅色的長髮時一時沒反應過來,怔怔地愣了許久。
那根頭髮比南澄的要長上十厘米左右,柔軟捲曲,躺在她的掌心,畫出一道囂張的酒紅色痕跡。
手機在牛仔褲口袋裡震動起來,是沈洛的電話。
“晚上我和張小飛他們聚聚,你是過來一起還是自己解決?”還沒等南澄回答,他又說,“要不你回家吃飯吧,再過大半個月你弟開學就要走了,你多陪陪他。況且,你對我們這種男生聚會向來沒什麼興趣的。”
“那好吧。少喝點酒。”南澄合上電話,又在床沿坐了一會兒。
她再遲鈍,也覺察出了沈洛的異樣——他的話裡有過於明顯的導向性,看似是問她的意見,實則根本不想她過去與他一起吃晚飯。
暮色漸漸將天空染成曖昧的灰藍色,南澄關上門窗,檢查了瓦斯爐的開關後離開了沈洛的房子。老小區的黃昏是很熱鬧的,老人和孩子都出來乘涼玩耍,而灰色的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