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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米熟悉的身影。她穿著白色絲質襯衫,黑色西褲,尖頭高跟鞋,抱著肩膀走過來。

似乎是因為看到了他們,所以撇過頭摸了摸頭髮,然後重新望向他們。

“我沒事。”她說。

可是誰都看得出她有事。

髮絲凌亂,眼睛紅腫,臉色差得呈現一種詭異的青白色,越發顯得眼底的血絲猙獰萬分。

南澄衝過去抱住她,一遍一遍地說:“回頭就好。回來就好。”

苡米垂著頭,把臉靠在南澄的肩膀上,這個時候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溫瑞言。

苡米在南澄家睡了幾個小時,然後獨自去警局協助調查,並主動要求銷案。

“只是丟了一條項鍊、一隻名牌包和幾千塊現金,找不到就算了。”這樣的理由連警局的人都將信將疑,何況南澄。

可是她不敢問,更不敢哭,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讓苡米搬到她家,請了長假和她一直待在一起。

原本是她要苡米陪著她,想沾染一點她的快樂和開朗,到如今卻變成她小心翼翼地守著苡米,怕她出什麼意外。

自南宇意外去世後,環繞不去的內疚感再次佔據心頭,她憎恨給周圍的人帶去災禍的自己。

苡米沒有請假,照常上班下班,只是對著南澄為她做的滿桌的菜,有時吃著吃著就突然落下淚來。

更多時候的夜晚,她只是一個人坐在陽臺的躺椅上,一支接一支地抽菸,並不說話,像陷入一場無邊無際的冥思中。

如果可以選擇,她或許永遠都不想渡到冥思之海的彼岸,永遠都不想醒過來。

苡米曾經是那麼開朗愛笑的女生,她的沉默讓南澄酸楚萬分,可是又不敢詢問她緣由。其實不問她多少也知道,一定是她失蹤的那幾個小時裡發生了非常非常可怕的事情——如果只是丟了財物那麼簡單,以苡米大大咧咧的性格必定是狠狠咒罵幾句,然後拋諸腦後。

她曾經說過,錢財乃身外之物,放在身邊多少也不覺得開心,只有變成了心愛之物才有意義嘛。所以她對自己和對朋友都是極為大方的,怎麼可能為了價值一兩萬的損失痛苦至今?

南澄試圖約溫瑞言一起出來,三個人看看電影或者喝咖啡、玩桌遊——她想也許讓苡米心動不已的W先生可以驅散她心頭的陰霾。

可苡米反應激烈,她甚至指著南澄的鼻子冷笑說:“南澄,你這是在可憐我還是嘲諷我?我不想再見溫瑞言,你不要多事,不然我可能真的會恨你。”她打包搬回了自己的公寓,並且保證說,“我真的沒事,你不用這麼守著我,我不會自殺的——事情還沒壞到那種地步呢。”

南澄拉住她的包包不肯放,害怕她走了就再也不想見她了。

“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苡米垂著臉說,“南澄,誰都有想躲起來獨自舔傷口的時候,誰都有覺得整座城市都在眼前坍塌掉的時候,再體貼的安慰都是無用的。”

你的人生中無比重要的事,對於別人來說僅僅是報紙上豆腐乾大小的一條新聞,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它甚至連滄海一粟都不如。而無論發生了什麼,日子永遠按著它自己的步調,不緊不慢地過著。

在這個春天快要結束的時候,南澄終於又接到久違了的苡米的電話,她在那頭語氣輕快地說:“你還記得山口嗎?”

“山口?”南澄很快就想起他的樣子:平頭,一字眉,單眼皮,不笑時有點兇,笑起來時又露出一口亂牙,有一種小狗般的天真。當然印象最深的是,他像是苡米的聖誕老人,她想要的,只要他有,就願意全部給予。

“我們拿證了,下個月我就去日本了。”

南澄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是很突然,可是你知道,其實一年之前我們就可能結婚的。”苡米說,“兜兜轉轉了一圈,他還未婚,我還未嫁,心裡也依然有彼此……”

“不是這樣的,苡米……”南澄握著手機,突然哭了出來,“對不起,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你才會遇到那樣的意外,才會這麼突然就要嫁給山口……苡米對不起。”

她好像永遠在給人道歉,她好像總是對不起她至親至愛的人。南澄這麼小心謹慎、力求穩妥,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還是一次次把事情弄得糟糕。

“南澄。”苡米在電話那頭輕聲喚她的名字,就像很多年前在城南高中的那兩棵櫻花樹下,女生靠著樹下的長椅半夢半醒,苡米悄悄走過去叫她的名字,將她喚醒。

“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苡米的語氣,像一個暮氣重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