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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不是你的錯,只是天生緣淺。”

南澄還是不甘心:“為什麼只有我是這樣?大多數人至少有雙親疼愛……為什麼我一直沒有?就算有,也總是很快就沒有了……”

顧懷南低頭親吻她的額頭,因他不知如何回答,只能緘默。

南澄如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箍住顧懷南的脖子,臉龐埋在他的頸窩裡,用力嗅他身上的氣味,像一隻流浪許久的小狗重新找回主人。

“我只有你了。”她說,“他們一個個走了,南澈會有他的妻子和孩子,那我,真的就只有你了。你不要離開我,我再也不能經受一次離別了。”

顧懷南的身體有些僵硬,而後緩緩攏住南澄的身體,摟她入懷,像抱著一個小小的孩子。

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在輕輕嘆氣。

南澈一蹶不振,他辦完休學後也沒有回家,只給南澄發了條簡訊,說是將他畢業後的“間隔年”計劃提前,短期內不會再回滬城了,讓她不用擔心。

南澄怎麼可能不擔心?但她打遍了他所有同學、老師的電話,找不到一點線索,而每天回家後家裡靜得能聽到樓上鄰居的炒菜聲,孤獨總像潮水一樣洶湧翻騰。

顧懷南這段時間又忙極了,關於政府將出臺房地產限制令的傳言甚囂塵上,而顧氏又剛剛以高價拿了三塊地,他不敢掉以輕心,連續加班已經有一個月了。

他常常在凌晨時分才給南澄發一個簡訊,如果她剛巧醒著,就帶著早飯去看看她,如果沒有回覆,就開車回家洗個熱水澡,換身衣服繼續回公司。

但南澄通常是醒著的。顧懷南以為她是為了他二十四小時開機,被他的簡訊吵醒,心裡隱隱有歉疚。他不知道的是,自南宇和安萍出事後,南澄常常整夜整夜睡不著,一閉上眼就如被人掐住了脖子般喘不過氣來。

因為她的任性和固執,徐明美孤獨病死在陌生的床上,臨終都未曾聽到她叫她一聲“媽媽”。而南宇和安萍呢?是她堅持要他們去美國做康復治療的,如果不是她,他們又怎麼會在曼哈頓遇到槍擊案?

南澄在這種愧疚和自責中浮浮沉沉,幾欲窒息。實在熬不住的時候,她就給苡米打電話,讓她陪她說會兒話,或者乾脆讓苡米來陪她睡。

那天半夜,南澄再次失眠,她忍不住給苡米電話:“你能來陪陪我嗎?”

苡米剛結束與同事的聚會回到家,聲音裡還有未散的歡愉,想也未想就答應:“十五分鐘後就到——你乖乖洗白白了,在床上等大爺吧,嘻嘻。”

南澄笑著掛上電話,她們兩個誰也沒想到,那十五分鐘竟然會變得那樣長,長到足以改變她們之後的人生走向。

從十二點等到凌晨一點,南澄左等右等,就是不見苡米。她打她電話能打通,但就是沒人接。

那重複又單調的“嘟嘟”聲讓南澄心慌意亂。又過了半個小時;還是沒見苡米,電話也沒有人接,南澄確定她是出了意外,顫抖著手給顧懷南打電話,他的電話也沒人接。她又撥了溫瑞言的號碼,當對方帶著睡意發出“喂”的聲音時,南澄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瑞言,瑞言,我找不到苡米了……她好像出事了……我好怕啊……”她抱著電話哇哇大哭,像個脆弱無比的孩子。

“南澄你在家是嗎?你先別急。我馬上就過來。”

溫瑞言的聲音好像有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掛上電話後,南澄穩了穩心神,換了衣服,洗了臉,坐在沙發上等他。

溫瑞言到得很快,應該是飛車過來。他看到南澄的時候神情凝重,叫她跟他下樓。

在停車場看到那輛簇新的紅色雪佛蘭時,南澄的腦中發出此起彼伏的蜂鳴聲,讓她頭痛欲裂。

車門是開的,可是卻不見人影,斷裂的安全帶垂在椅側。

“這是苡米的車啊,那苡米呢?苡米人呢?”她失控地大叫起來,眼神失焦,臉色蒼白如紙。

“南澄你冷靜點。”溫瑞言抓著南澄的手臂,頓了頓才道,“苡米可能失蹤了,我們報警。”

南澄雙腿一軟,整個人癱在溫瑞言的臂彎裡。

深夜的110報警臺很容易就打通了,接線員的聲音永遠那麼平靜從容,無論他聽到怎樣的報警訊息,好像早已看透這世界的悲歡離合。

南澄在家裡枯坐到黎明,直到天空泛起了青黛色,微微的光線勾勒出附近樓宇的剛直線條。溫瑞言打了好幾個電話,終於有警察趕來勘察現場和問話。

南澄跟著他們下樓時,在車庫入口的花壇邊看到了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