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了。
“你適才怎麼突然一驚。”婠瑩見他落座才問蕭白。
“他很奇怪。”蕭白說。
“奇怪,他的武功很高嗎?”婠瑩說。
“不是,他周身的奇經八脈,任督氣海都已經打通。”蕭白皺起了眉頭,“按照常理來說,他應該是一個高手。”
“可是他的氣海之內,周身經脈之內都是空的,沒有一點真氣。”蕭白接著說,“他,應該是自散了功力。”
“自散功力!”婠瑩感到非常詫異。
………【第二十章 水席十日揚聲名 追尋往昔且撲朔】………
自從上古大賢靜樹大師作為打通了任督二脈的第一人後,江湖中無數的人前仆後繼的探求其功法,終於發現了,任脈和督脈中所阻隔的斷脈。斷脈中含一腔斷脈死血,如果要打通任督二脈,必須要將其啟用。將其啟用只有依靠自身,傳說中用靈丹妙藥打通任督二脈是不可能的。所有的藥都無法到達這一腔死血,只有內功衝脈,才能將死血推出。
一般人打通任督二脈便能活絡周身經脈,延年益壽,百病全消。習武之人打通任督二脈,進而可以透過修行形成任督氣海。但是任督氣海需要機緣和苦修,才能蘊真氣於氣海,留住真氣於體內。
苦修出氣海實屬不易了,還要再jīng修真氣,實在需要許多磨難,不斷地洗骨伐髓,身體的疼痛還次之。但是一個不小心,便會走火入魔,真氣流竄至心脈,可是登時就會喪失神智甚至斃命。箇中辛苦實在讓人望而卻步。至少像婠瑩這樣的人,雖然不斷耳聞到他人講述武功的好處,但是卻實在不敢涉足。
而此人,竟生生捨得捨去自己的一身修為,散盡氣海,實在讓人不敢相信。
“他的氣海空乏,一絲真氣全無。”蕭白又確認了一遍。
“難道不是被人打散的嗎?”婠瑩問道。
“不可能,他武功應該極高。”蕭白回答。
是啊,他能熬到氣海一步,必然已經是高手中的高手了。更不可能被人打散真氣,反而留他一命。只是如此年輕,便有如此成就,又能果斷捨得一身的修為散盡,這比壯士斷腕還要艱難許多。不論他是否有絕世武功,他的修為,他的心境,早已高出尋常高手許多。
如此一人,若狠毒起來必定是江湖一大患,必能搞得江湖腥風血雨一場。但若向善,也必定能造化一方,能讓人口口傳誦的大人物。這便是所謂的不能流芳百世,也能遺臭萬年的。思及此,婠瑩不禁深深的看了這人一眼,這少年也勾起嘴角,舉杯向月婠瑩示意。
雖然他如今真氣盡失,聽不到他們的交談,但是他有獨特的眼睛,他可以讀懂,月婠瑩的目光裡的擔心。可以看到世間的一切被人遺忘的,不被人注意的東西。雖然他如今真氣盡失,但是他才二十二歲,他還有沒有受損的任督氣海,失去真氣又如何,他只要再次學習功法,回覆功力是指rì可待。只是現下的狼狽,只是這一段時間的無能為力罷了。
宴畢,少年深深的看了一眼月府的牌子,月府,月當家,月氏拗鋼。請不要把我說的報恩當做一句玩笑話,我陳裡,言出必行。轉身,消失在月sè朦朧之中。
“你看到那個少年了嗎?”收到資訊的伶飛奔出來,抓住飛雨問。
“哪個少年?我們這裡來了很多少年啊。”飛雨並沒有注意到。
“你說那個氣海散盡的男孩,你認識他?”婠瑩結過話題。
“他已經走了。”蕭白說。
“是他。”伶說,“我馬上去通知樓主。”
“他做了什麼?你們再找他?”婠瑩問。
“說來話長。”伶已經飛奔而去。在黑暗中,那黑sè的華麗蜀錦綻開一朵妖嬈的花。
婠瑩和蕭白沿著池畔走著,那邊宴飲已散,但是還是有不少的人在收拾殘羹冷炙,在整理宴飲之處,清洗盤皿,準備第二天的菜餚。
如今已經是夜半了,月sè如水,水中映月,月下還有盛放的“曇花”。婠瑩又位於楊柳岸堤,真是契合了‘楊柳岸曉風殘月’之景。步上九曲迴廊,彷彿是步上一池揉碎的月光一般,夢幻如斯。水中之月清輝更甚中天所懸,難怪詩仙李太白會伸手攬清輝而墜水身亡。婠瑩坐於池中亭中,背靠亭柱,這一路走來婠瑩一句話都不說。蕭白更不會說話,只是陪著她走著。
“我很多天沒去看東苑的孩子們了吧。”不知過了多久,婠瑩突然說。
“嗯,你有六天沒去了。”蕭白回答。從開始宴飲那r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