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蘇州平江路橋底下的乳酪店有沒有換了位置?
不知獅子林附近那個常去賣桂花釀甜酒圓子的阿婆還在不在?
而那時常拎一隻雞翅木鳥籠子,像閒著無事去逛琉璃廠的老少爺一樣踱著方步遍地擺小古董攤子的大叔,也還在執著於賣畫著春。宮圖的小杯子嗎?
上一輩子的2003年,她幾歲?她在幹什麼?
萬一啊,那個世界裡沒有她,她該如何是好。
可萬一,那個世界裡還有另一個她。
她又該,如何是好。
從酒吧出來後,路德維希抱著手臂走在倫敦的街頭,顯得冷漠且不好親近——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習慣。
習慣於不知道手放哪裡,不知道那雙生來就開始行走的腿該怎麼行走。
這是,異鄉人的手足無措。
幸好她初來時,沒有人管她去不去上學的問題,她得以在她的房子裡自學了一年的法文。
否則面對著學校裡一大群各色頭髮與血統的熊孩子,她簡直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能幹什麼?無論是語言交流,還是心理上的認同,她都完全做不到好嗎?
難道讓她去拉一個法國姑娘的手Lucy and Lily are good friend嗎?
……還是放過她吧orz。
遠處傳廣場上,遠遠地傳來街頭樂隊表演的音樂聲,是老鷹樂隊被改編的《the girl from yesterday》——
“她長久地在電話邊等待,
對著一份永遠不會回家的記憶述說過去,
她想著他會回來,想著他回來時會說的話,
但是,她已永遠是那個,來自昔日的女孩……”
歌聲消散在略微透著涼意的空氣裡,霓虹燈照亮烏雲,遠處的高樓,即便是晴朗的夜晚,也像是籠在雨霧裡。
一對兩鬢斑白的夫婦,一個拿著傘,一個牽著狗,手牽手穿過馬路。
在倫敦,陽光永遠穿不過霧氣和雲層,狗的毛永遠帶著溼氣,月亮永遠朦朧著一張臉。
而一輛黑色的加長轎車,正緩緩停在她身邊,橫在她即將轉彎的小巷子路口上。
路德維希站在路口等了一會兒。
但是車子好像沒有離開的打算,只是沉默地停在那裡,一副明目張膽違規的樣子。
她朝不遠處看去,發現交通警察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崗位上空無一人。
大概是去其他地方巡崗了吧。
看那輛黑色轎車豪華且囂張的樣子,她撇了撇嘴,乾脆轉身,朝來時的道路走去。
反正她不急著回去。
她從來不急著回去。
緊接著,變故陡生。
一切彷彿只發生在她轉身的那一瞬間——
身後傳來搖下車窗的聲響。
然後,她的後背,被一個冰冰涼涼的管狀物抵住了。
☆、從天而降的英國政府{壹}
她站的位置,是一個小巷子通往大馬路的彎形道,旁邊一叢用灌木的枝條修剪出的街頭花藝盆栽,正巧從側面擋住了車窗。
雖然說是一個僻靜的地方,但也不時有三三兩兩的行人來來往往。
可是他們彷彿,對這個巷子口發生的一切都漠不關心,像是壓根沒看到,這裡正發生著一場明目張膽,有恃無恐的劫持。
她甚至看到,有一個穿粉紅色半身裙的女郎,波瀾不驚邊打著電話邊從她身邊經過。
而遠處的老人也只是朝她淡淡地瞥了一眼,便轉過頭去繼續和自己的老伴說說笑笑了。
她半秒猶豫都沒有,迅速作出了反應。
——果斷扔下手裡的小瑪德琳蛋糕盒,很挫地,慢慢地,舉起手。
命和狂帥酷霸拽比,哪個重要?
路德維希表示,救自己的命,讓別人狂帥酷霸拽去吧。
“聰明的姑娘,現在,不要轉身,朝前走,你左邊正開來一輛黑色的保時捷。”
路德維希感到那柄槍依然抵在她背上。
說話人聲音十分輕柔悠揚,好像他不是在說話,而是在輕輕哼唱歌劇一般。
路德維希乖乖地舉著手,順從地朝停在她左前方的黑色保時捷走去。
但是走了兩步,她像是想起了什麼,輕輕地“啊”了一聲。
然後她彷彿是猶豫了一下,進行了激烈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