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一挺就過去了。”司機師傅說話帶著一種過來人的滄桑感,簡單的道理從他嘴裡說出來,比自己花時間去領悟要管事多了。
郝傾城聽了,為自己心事外洩感到稍稍的不好意思,司機師傅的好心勸慰讓她的心感到一陣溫暖,“謝謝你。”她看著窗外一路倒退的景色,喃喃低聲地對自己說了句,“對啊,沒什麼事是過不去的。”
就像這沿途稍縱即逝的風景,美好的,骯髒的,好與不好,愛與不愛,都會過去。
司機師傅摁下一個按鍵,悠揚動聽的音樂旋律一瀉而出,迴旋不絕,悅耳的音樂在車內靜靜流淌,前奏很輕緩,十分的舒心,定是一首很好聽的慢歌。
短短的前奏過後,低赧憂鬱的男音緩緩傾瀉而出:
寄,沒有地址的信
這樣的情緒有種距離
……
剛飄出兩句歌詞,郝傾城靠在車門上的身子,瞬間僵直了,身體裡就好像灌注了鋼筋水泥般,長硬的鋼筋正刺透她的心臟,貫穿她的喉舌,疼得她說不出話來。
是蔡旻佑的《我可以》,高三那年,她mp3裡播放頻率最高的一首單曲迴圈歌曲。她喜歡憂傷淡雅的旋律,輕緩,走心。和應宸澤在一起後,這個喜好也不曾改變。
她總是這樣,特立獨行,獨樹一幟。別人都在為超級女聲、快樂男聲瘋狂的時候,只有她,待在自己安靜的世界裡,聽王菲空靈的嗓音唱笑忘書,聽陳奕迅唱好久不見,聽張信哲唱愛如潮水。
低吟淺唱,憂傷輕緩,疼痛的調子,反倒能讓她偶爾浮躁泛慌的心得到心安、落得踏實。
她想憂傷的因子就會被歌聲帶走吧,至少她是這樣想的。
那一次,她心情不好,一個人爬到學校的天台上,戴上白色的耳機,最新發行的歌曲《我可以》是她喜歡的格調,耳邊正在單曲迴圈,低低淺淺,緩緩的樂聲帶著深沉的悲傷。
應宸澤就是這個時候找到了她,天台剛不久被重新粉飾雪白明亮,藍色的天,白色的雲,她穿著藍白相間的校服,耳邊掛著白色的長線耳機,肩上的發被清風揚起。
他看傻了眼,他覺得,她的女孩,仿若是畫中的女子,以藍天為背景,以白雲為輔襯,鑲嵌在藍白色的天地裡,整個世界都因她的存在而失色。
只是,那深邃的憂傷,在臉上寫得太過明顯,晃疼了他的眼睛。
驕傲的同時,他更加心疼。
他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從她耳上摘下一隻耳機,塞進了自己的耳朵裡。他不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她的身邊,陪著她,聽這一曲終了。
她轉頭,對他淡笑不語。她心情不好時,就是這樣,他理解。
那是他第一次聽這首歌,他也是愛音樂的人,他聽Casablanca,他聽Zombie,他也聽Never an absolution。也許是身邊人的緣故,他覺得,那是他此生聽過最憂傷的歌,或許,也可能是背景裡的藍色太多,發酵出太多的憂鬱。
一曲終了,他一把扯下兩人戴著的耳機,攬過她纖瘦的肩膀,對她說,以後,心情不好,我的肩膀在這裡,這種不科學的排憂法,你最好棄之如敝。
他說,有了男友,憂傷沒有。
於是,那天的天台上,女孩的爽朗笑聲格外甜,天邊懸掛的朵朵白雲都甜成了棉花糖,天空復活了。
從此,她的mp3裡換了一批人,花兒樂隊,中國娃娃,韓紅。沒辦法,除了爸爸媽媽,她就只聽他的話了。
僅僅是一首歌,就讓她想起,他曾說的,有了男友,憂傷沒有。
那這些年呢,是不是因為沒有他在身邊,所以她每天都在憂傷。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是隨機的,沒想到會是一首悲傷的歌曲,我現在換一首哈,換一首。”司機師傅看見她忽然的失神,像做錯了事似的,立馬就伸手去摁按鍵。
“師傅,不用換,我很喜歡。”她的聲音透著喑啞,心口皺皺的,好疼。
聽憂傷的歌,真的好疼。
好多年沒聽了呢,原來他走以後,她都在乖乖聽著他的話,好多年。他說不聽,她便真的不再聽。難怪現在,免疫系統都生鏽了,再聽,心會疼。
司機師傅繼續開他的車,悠緩的音樂還在車內靜靜播放著:
你放著誰的歌曲
是怎樣的心情
能不能說給我聽
雨下的好安靜
是不是你在偷偷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