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你心繫多日愁眉不展的人除了那方家二少爺之外不會有別人了吧。”魏如流放開蕭苒樺的手,緩緩地向蕭苒樺挪動幾步,語帶擔憂:“而今的情勢,你應該好好擔憂你自己的處境才是,其餘的你再擔憂也無用。”
蕭苒樺愣了愣,淺笑道:“多謝少主關心。”
說罷,蕭苒樺飛窗離開。
魏如流看向蕭苒樺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語,蕭苒樺,如今能幫你的是否是你心中想著念著的方永呢?
蕭苒樺回到小苑時已是黃昏西下,近日,在小苑中服侍蕭苒樺的丫鬟愈發地散漫起來。
原因無他,只因自蕭苒樺被李詩鸞下藥那日見過蕭雲凌之後,蕭雲凌便再也沒有來小苑看蕭苒樺,即使蕭苒樺偶在御花園中與蕭雲凌相遇,蕭雲凌也只是淡淡地看蕭苒樺一眼,形同陌路。
三月時日彈指一揮間即過,蕭苒樺那皇后的頭銜只是空空擺著,有好事者私下說蕭苒樺失寵了,再也無法囂張,無法興風作浪。
一些朝中原本反蕭苒樺的那一派大臣心中自是歡喜,認為蕭苒樺已然對江山社稷沒有威脅,對蕭苒樺的惡意中傷也就少了許多。
任憑宮裡宮外如何議論,只有蕭苒樺自己知道,蕭雲凌這是在做什麼。
蕭雲凌已然受不了蕭苒樺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於是企圖忘記她。
蕭苒樺看向被霞光染紅的天空,輕輕搖頭,既然想要忘了她,又何須繼續將她留在宮中?蕭苒樺正坐在石桌前冥想之際,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沉思。
“樺兒。”蕭苒樺抬頭,竟是許久不見的九娘。
“你們都下去吧。”身著花紋長裙的九娘遣退了侍人。
蕭苒樺看了看只剩下自己與九孃的小苑,又轉眼看回九娘那張風雲莫測的臉上,微微笑了笑道:“見過長公主。”
“你!”九娘氣急地瞪著蕭苒樺:“現下只剩下我們二人,你還要如此喚我嗎?”
蕭苒樺收了笑,淡淡道:“九娘。”
九娘聽罷臉色才緩和了些,她伸手從廣袖中掏出一疊銀票放在石桌上,對蕭苒樺說:“樺兒,權當我求你,你走吧,離開皇宮,永遠不要回來。”
“九娘何意,樺兒不知。”蕭苒樺興趣缺缺地看了一眼石桌上的銀票。
“你進宮以來的所作所為,我已看清你不再愛雲凌了。既然如此,你就離宮吧,呆在這個皇宮裡,不僅誤了你的一生,還會傷雲凌一生,你若不要雲凌,我還要我這個弟弟。”九娘有些氣憤地將銀票推近。
“九娘以為樺兒是真的走不出這個皇宮嗎?”
“是,你本事是大,本事大就可以沒心沒肺,本事大就可以玩弄雲凌嗎?你若能走得出皇宮,為何還要繼續呆在皇宮裡?你可知這三月雲凌是如何過的嗎?”九娘素手一揮,將石桌上的銀票狠狠揮開,飛揚的銀票散落在風中,無助地顫抖。
蕭苒樺抬眼看了看慢慢落下的銀票,回眼看向九孃的怒容:“如何過的?”
“你在意嗎?”九孃的身子瑟瑟地顫抖,看向蕭苒樺的雙眼變的朦朧婆娑,淚光輕閃。
蕭苒樺淡然道:“在意。”在意蕭雲凌是否已有了放手的覺悟,在意蕭雲凌是否能夠明白了斷的情緣不可重接。
“呵,如今我都覺得雲凌可憐。雲凌強迫著自己不來看你,以為如此便可以不牽掛於心,不糾纏於情。他日日都在案牘前度過的,晝夜不分,短短三月,竟消瘦了一圈。”九娘握緊在廣袖下的玉手,看著蕭苒樺那張不變的淡漠臉色,嗤笑一下:“你若在意,會不顧雲凌至斯嗎?”
蕭苒樺道:“皇上他並不可憐,只是太過執著罷了。”
九娘雙眼一瞪,怒極地走向蕭苒樺,邊推著蕭苒樺邊說:“你走,你走,我權當不認識你這個人,你給我走,不要再折磨雲凌了,你給我走!”
蕭苒樺反手將九娘發冷的手握住,摸了摸九娘臉上的淚:“九娘,師傅他在自欺欺人,而你,是真的不知,還是不敢讓自己知道?縱使如今我還愛著師傅,我與師傅也是斷不能回到從前了,而且,不管是四年前的蕭苒樺亦或是如今的蕭苒樺,都不想生存在爾虞我詐的皇宮裡,師傅又豈能棄天下而不顧?”
“我不聽,你閉嘴!”九娘捂住蕭苒樺的嘴,面上的怒色轉為了悽楚。
“九娘,如今我離開皇宮之後又會如何?師傅還是會來找我,我還是一次又一次的傷他。既然如此,一輩子的痛苦不如一夕間的崩潰來得舒坦。”蕭苒樺慢慢拿下九娘捂著的手,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