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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範西屏和施襄夏,成名一生,卻只有過這一次對弈,”她不動聲色地抽回手,看著程牧陽說,“其實呢,他們當時對弈了十三局,而傳到現在的“當湖十局”,只是部分而已。”

身側站定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她仰頭看了眼,乖乖地笑了:“是不是,沈伯伯?”

沈家明的父親,笑了笑:“‘當湖十局’,雖然是各有五勝,西屏執白卻先行六局,這並不合規矩。所以有十三局的說法,只可惜,除了當時的人,恐怕沒人知道那三局的輸贏。”

她唔了聲,隨口道:“這兩大國手是同鄉,或許是關係太好,不願爭出輸贏。”

程牧陽的手臂搭在自己膝蓋上,接過小姑娘遞來的茶盞,聽著她和長輩閒說著清朝的棋局,目光卻從未從她臉上離開。

戲近尾聲,終於有了新的客人。

是那日在碼頭上,始終觀看程牧陽懲治內鬼的中年男人,他身後除了兩個隨從,仍舊跟著自己的兩個女眷,偏年輕的那個還抱著個小男孩。

眾人寒暄時,她只是禮貌性地點了點頭,繼續看自己的棋盤。

約莫能猜出,這個兩鬢雪白的中年男人,就是周生家的人。可惜她和這次明爭暗鬥的生意並沒有什麼關係,自然也無需寒暄。

四個姓氏,本就是迥然不同的土地上生存。

因為規模和影響力,才始終齊名,除了南家和沈家,因為多年前的一些事情,有了超出尋常的友誼。餘下的姓氏,倒真沒有太多瓜葛。

她晚飯沒有吃,只喝了杯熱牛奶,坐到現在已經有些餓了。

隨便尋了個藉口,離開房間,卻在最後,那個周生家的中年人,終於笑著和她說了第一句話:“聽說南淮最近出手了一批東南亞紫檀木,都是經年大料。我聽到這些訊息有些晚了,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機會?”

南北倒是意外了。

這批紫檀木的主顧,身份很令人忌諱,夠買這些木材,也僅是用來填充私人博物館。

為了這個生意,南淮還附贈了幾十個東南亞及中國內陸最好的木雕師傅,據說是為了將這些木材按照故宮等比例縮小,雕琢出另一個微型皇城。

“周生伯伯的訊息很靈通,”南北神情似是認真,考慮了會兒,才說,“這批大料,已經算是最好的收藏。您知道,關於藏品這種東西,只能等有人肯出手,才有機會拿到。不過最近倒是有個老主顧,想要脫手一批海南黃花梨木的成品傢俬。”

中年男人頷首而笑:“海南黃花梨木?更是求之不得。”

“的確,”她莞爾,“南家經手的黃花梨木,不論木材的密度,還是狸斑的形狀,都屬於珍品級,值得收藏。不過,這次的主顧想要換的,是入駐伊朗汽車市場的政府許可。”

中年男人撫掌而笑:“真是大膽的想法,這不就是等於要去朝鮮賣奢侈品?”他邊笑著,邊偏過頭去看立在身後的中年女人,“婉娘,如何?有沒有機會?”

盤發的中年女人嘴角微揚起,柔聲道:“伊朗市場是難了些,不過可以嘗試合資。我記得,伊朗最大的汽車集團是IRAN KHODRO,無論是技術還是銷售量都很低。如果選擇政府合資,扶持這個本土汽車集團,應該有機會慢慢入駐。”

中年男人聽到這裡,微微拍了下女人的手背,回過頭來,微笑著看南北:“不知道南淮有沒有興趣,讓我做這個生意?不過,這麼大的中東市場,如果合資成功,我也是要入股的。”

“好,”南北彎起眼睛,“我會記得這件事情。”

她手完,手撫上自己的腹部,很無辜地告訴所有人:“我真是餓了,各位,沈公,還有程小老闆,告辭了。”

從始至終,程牧陽都是興趣盎然地聽著這段對話,眼睛裡彷彿有著笑,可卻沒有露在臉上。到此時,他終於輕輕地用兩根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嘴唇,悄然和她告別。

真是……

南北出了包房,想起他剛才的動作,還有些想笑。

這層的洗手間都是在包房內的,她既然出來了,也就沒有必要再回去,索性沿著樓梯走下來,在二樓的開放式包房外,找到了洗手間。

推門而入,三個封閉的隔間,都敞開著門,沒有人。

她反手,想要關上門,卻不料像有著什麼阻力。

下一秒,已經有人抱住她的腰,她心猛地跳了下,想要用還擊回去,卻被輕輕地咬住了耳朵:“北北。”

是程牧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