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稍微好轉一點,楊廣轉過身,嗤笑道:“反正也不是與本王有關的內容,母后最近也很擔心他們,若是她知道他們沒事又不來信,只會讓她的心思掛在他們身上而已,倒不如送回去的好。”
林公公鞠了個躬,“二殿下英明。”
從懷裡摸出一錢囊,楊廣走過去放到林公公消瘦的手中,換上和藹的笑容說:“不過還是謝謝公公你冒著性命之憂給本王送信過來,這點小心意就請你收下了,改日若替本王做得好,本王定會厚賞。”
一見到錢囊,林公公樂得雙眼眯成一道線,連說了好幾個的好說。
“不過一個閹人,竟敢這般糊弄本王……”望著林公公遠去的背影,楊廣握緊拳頭道。他走到青銅燭臺面前,輕輕轉動燭臺,只見他面前的那面牆轉了個圈,原來牆壁之後藏著個暗格。從中取出卷好的畫軸,抽去上頭的紅繩,將畫卷展開在眼前。
畫上的女子,回眸展笑,群居飛揚,手中的雙劍高舉過頭頂,那眉那眼,畫得惟妙惟肖。
對著她,楊廣的眼神開始變得痴迷,臉上也逐漸有了溫度,“又是你救了他一命,不過是懦夫一個而已,為何要這麼幫助他?明明應該是我才是值得你傾力的那個……什麼時候才能得到你?”
書房之外,喜兒提著食盒站立,遠遠地透過窗戶見到拿畫卷的男子,眼淚從眼裡溢位,怎麼止都止不住。
如此又是過了七天,恪靖和楊勇一同率領僕婢和程大人等在程府門口的救濟也進行得如火如荼,雖然剛開始兩天還是會有百姓不相信而百般挑剔,但恪靖秉著“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信念和態度,直到第四天一個孩子過來並得到衣服和被褥,其餘的災民才一個接一個地過來,到最後都擋不住蜂擁過來的百姓,要不是楊勇讓程府的官兵做管治工作,臺子都差點被推翻。
當一個人在經歷之後與先入為主的不一樣時,思緒在千迴百轉之後選擇的就是前者。因為對人來說,聽到的傳聞倒不如自己親身體驗的來得更真實。
而暴民們感受到了,也親眼證實了,所以他們從敵對恪靖等人到接納並且擁戴。然而也有人說那只是虛假做作而已,面對這些誹謗,楊勇和恪靖也不在意,而是繼續做自己該做的,只是讓旁人擔憂的是,兩人的相處模式開始變得相敬如賓。
第八日,總管府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楊勇望著門前的男子,好半天沒回過神。
“太子殿下,外面冷的很,這就是您的待客之道?”宇文闡站在門外,搓著手臂哈氣道。
主廳裡,楊勇和宇文闡分主賓坐了後,丫鬟們端著新泡好的香茗進來,宇文闡一邊喝著茶,一邊吃著綠茶餅,那大吃大喝的模樣就跟餓了好久似的。
楊勇皺著眉看他,眼底是赤。裸。裸的鄙視——這個還是住在弘聖宮的藩王麼?還有還有,那些吃得比他還猛的男子,真的是他的侍從,而不是餓死鬼頭胎麼?
“咳咳……”楊勇掩著嘴角輕咳。
宇文闡咬著綠茶餅抬起頭,嘴角還掛著綠茶餅的沫子。抹掉沫子,他乾笑幾聲,說:“失敬失敬,這連夜趕來都沒見著開門的店,實在是餓壞了。”
楊勇呵呵兩聲,嘴裡卻說著沒事,“還不知北周王來這裡是為何事。”
嘴裡含著咬了一半的綠茶餅,宇文闡頗為委屈回道:“我的好殿下,能不能讓臣填飽肚子先?”
這回,楊勇眼中的鄙視已如黃河氾濫,想掩也掩飾不住了。這傢伙,絕對是來討吃的!
好不容易吃飽喝足,宇文闡心滿意足地喟嘆一聲,然後左右看了看說:“太子妃呢?怎麼沒見她?”
楊勇更不爽了,一來就是吃喝,吃喝完了還問太子妃在哪裡,這是什麼意思?
見楊勇黑了張臉,宇文闡對著他笑笑,道:“太子殿下,您……便秘麼?”
你才便秘!你全家都便秘!
“北周王來到底是何事?”楊勇也不再客氣了,跟這種嬉皮笑臉的人一塊兒,只會降低自己的智商。
“臣聽聞殿下被調遣到和州,特來看望您呢。”宇文闡這話說得真誠。
楊勇這才心情好轉點,想他來到這裡快半個月了,都沒人來見他過,雖然知道落魄的皇室沒人待見,但想想心裡還是很寒酸的,而宇文闡是第一個來看他的人,即便什麼東西也沒帶,客人至少到了,這就是莫大的安慰。
不過……
“本殿下被調遣的事都傳到山麓了?”
宇文闡咧開嘴,“豈止的山麓,怕是陳國、突厥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