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痴了,卻又立刻調轉開目光。他還沒有做好面對她的準備,即便她難得對他笑,他也不知該如何去回應。
眼底的光輝逐漸黯淡了下去,恪靖和大夥兒一同舉杯慶賀,笑容已成了假裝。一旁的王良媛冷眼瞧著她,嘴角的弧度詭異而陰寒。
長安仁壽宮的內室,獨孤伽羅靠在門柱上,對著夜空的彎月發呆。皎潔的月光照在她那張依舊風華的臉上,更給她增添一分朦朧之美。寒風吹過耳,灌進她的領子裡,她卻渾然不知。身上突然披上一件黑色裘皮大氅,她回過頭,是楊堅那憐愛的雙眼。
“皇上。”
楊堅的雙手轉為擁住她的腰肢,下巴靠在她肩頭,“在想什麼呢?愁眉苦臉的樣子。”
獨孤伽羅往他身上靠去,說:“在想咱們的勇兒,也不知在那裡過得好不好、習不習慣。”
“他從小就被寵溺著長大,如今放到剛經過戰亂的和州,定會有許多的不適宜吧,都快七天了,連一封信都沒有,他……不會是在怨咱們吧?”
楊堅埋臉在她肩頭呵呵笑,“你啊,成天悶悶不樂就是操心勇兒的事啊,難道你忘了之前勇兒在救災時是表現多麼出色了?那麼惡劣的環境他都能挺過來,相信在和州,他也可以的。”
“伽羅,過分呵護的花朵經不起風雨,我們就是太過寵愛他了才需要放他離開,讓他學著去生存,我們替他打算一輩子,等我們離去了誰來讓他依靠?你天天誠心替他祈福,勇兒會相安無事的。”
但願如此。獨孤伽羅在心裡這樣說,卻看不見楊堅那雙冷卻下來的眼睛。
第七十六章 :
晉王府的書房;楊廣舉起桌上的水杯;用力摔在地上。啪的一聲,水杯被摔得粉碎,茶水混著茶葉四濺,浸溼了地面。
“廢物!一個個都是廢物!”他面容猙獰;手背上青筋爆出,整個人都被極大的怒氣所籠罩。
林公公瑟縮著瘦弱的身子躲在一旁,緊閉著眼抿著嘴不敢看;一張光滑的臉就跟未開的菊花那樣,五官皺成一團。他在收到來自和州的信後;第一時間趕到這裡呈現給楊廣;還想討點好處來著,未料面臨的是這種結局。是不是他本來就不應該來?
“二殿下……”
“連一件事都辦不好,隋儀那傢伙是幹什麼吃的?虧本王賄賂了他那麼多!”楊廣越想越氣,把案頭的東西都拂到地上。紙張、毛筆、硯臺,稀里嘩啦地倒了一地;看得林公公一陣心驚肉跳。
“哎喲喂,我的好殿下;您消消氣兒。”他操著一口兒舌音;想接近又不敢接近。
雖然不知道信裡頭寫了點是,不過就他所知的而言,八成是隋儀那傢伙把事情給搞砸了,當初他就說過嘛,那人不靠譜,不過是打贏了一次仗麼,牛氣沖天似的,來皇宮那會兒神氣得鼻孔都朝天去了!誰不知道要不是他手下人的出謀劃策,他能打贏?
“不就是辦不成事嘛,大不了下次咱們重新來過唄。”林公公邊說著邊彎腰撿起地上的信,不看還好,這一看,臉色都煞白了。
見他這個樣子,楊廣冷哼,“如何,還能下次繼續來嗎?”
林公公看看一臉森冷的楊廣,又低頭看看信件,抬起苦瓜似的臉,“怎麼是太子妃的來信?”
“是啊!本王還問你怎麼是她的來信呢!”
一路看下去,林公公算是看了個明白,太子妃在信裡向獨孤伽羅提了為何這麼遲來信的原因,並說遇到暴民襲擊後又平安無事,然後就是一些關於兩個小傢伙如何如何的廢話,已經安慰獨孤伽羅告訴她不用擔心的話。
“不是隋儀的來信啊……”
“公公不會現在才知道吧?”楊廣冷眼看他。
林公公頓覺後背一陣陰寒,他抬頭望著面無表情的楊廣,膝蓋一軟,跪在他面前,“二殿下明鑑吶,奴才怎麼會知道這是太子妃的來信呢?若是知道,也不會第一時間拿來給您看哪!”
楊廣哼了聲,背過身不去看他,意思是諒你也不敢。林公公連忙抬起手臂擦了擦額頭的虛汗,暗地裡鬆了口氣。
“那……二殿下,接下去怎麼做?”
對著牆壁思考好一會兒,楊廣說:“把信送回去。”
“啊?”林公公以為耳朵聽錯了。
“把信送回去沒聽見嗎?!林公公你才幾歲就耳背,要不要本王給你捅捅?”
林公公一個激靈從地上站起來,連連搖頭,諂媚地笑道:“二殿下抬愛了,奴才以為聽錯了。”
被林公公諂媚的話講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