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兄長,當今的皇太子楊勇。
見到佇立在面前的男人,楊廣覺得比起以前,他更多了份沉穩和老練,不見了玩世不恭的笑容,眼底的深沉和全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帝王氣息,讓他一度懷疑這人是不是就是他那位玩物喪志、扶不起的兄長。
“你老了。”楊勇開口,聲音低沉而醇厚,在牢房裡迴盪。
他笑。終日被關在這裡不見天日,即便衣食無憂,對他這個充滿雄心壯志的王爺來說,也是生不如死的,唯一能支撐他活下去的就是獄卒嘴裡的訊息,不論是楊勇的,父皇楊堅的還是誰的,他都在期盼著能有出頭的那天。
“皇兄你倒是越來越有帝王之相了。”
帝王之相啊,本該屬於他的,卻被楊勇半路劫了過去。
“是啊,本宮也不曾想過會有這麼一天,若不是阿媛……”
楊勇的神情帶著幾分迷離和寬慰,這樣的他直叫他無端起憤。“如果皇兄只是為了炫耀你和皇嫂伉儷情深的話,恕臣弟不便奉陪了。”
看了楊廣好一會兒,楊勇低聲說了句“父皇快不行了”,便離開了牢獄。
夏至,隋文帝抱病兩載後,對楊勇囑咐了後事,便永遠地閉上了眼。舉國默哀,為著這位帶來開皇之治的賢君。
然後,就在楊廣覺得帝位非楊勇莫屬,他終將被裁決的時候,獄卒卻開啟了牢獄的大門,由侍衛將他提出去,並在短暫的梳洗打扮後把他帶到殿堂前。
坐在龍椅上的不是楊勇,而是李淵。當看到一襲黃袍的李淵時,他都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
在太監的朗朗聲中,他被貶為庶民,流放到塞外,終生不得回京。
所以,這就是所謂的禪讓?他一直所覬覦的皇位,精心謀劃的皇位,到頭來,楊勇卻拱手讓人,還是一個姓李的外人!心底的悲涼和憤怒如同江水濤濤,洶湧澎湃,他怒目而視,咆哮著跟發了瘋一般衝向李淵。
侍衛的刀在眼前晃過,“噗嗤”一聲,穿透他的肚腹。
“殿下——”蕭氏悲痛的聲音響徹前殿,他回頭看了她一眼,在她驚恐的雙眼中含笑倒在冰涼的地上。
是啊,無論如何,他都是至高無上的殿下,將來要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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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時光荏苒,花開花謝,彈指間又是十個年頭過去了,李淵為帝后,他在保留前朝法律的前提下,又放寬了許多條件,致使舉國上下出現一派祥和的景象。百姓不但不再有溫飽問題,就連乞丐的數量也日益減少,甚至有些地區出現,夜寐不鎖門的現象。
春來,大雪融化,風和日麗百花齊放,正是踏春的好時節,這日,李淵的長子李建成和他的兄弟攜手去踏春,幾個風華正茂的男兒正是好愛的年紀,加上京都搬到長安後,長安在幾年的修葺下更加綻放她獨特的美,又是滿大街的妙齡女子,幾個人早已忘乎所以了。
隨著兩聲驚呼,李建成回頭,原來是他最小的弟弟不小心撞到了別人。對方一襲紫色束胸長裙,兩臂彎掛著淡紫色披帛,烏髮簡單挽成一個簡單的倭墮髻,髮間只零星插著五支鑲翠玉的銀簪,一對綠色石英耳環掛在耳垂上,估計是被衝撞的緣故,還搖晃得很厲害。面上施著淡淡的妝,即便不是濃妝豔抹,也能看到其天然的美。
“對不起這位姑娘,家弟年幼,魯莽衝撞了您,還望見諒。”說著,李建成一把拉過男孩,低聲呵斥道,“世民,還不快點道歉!”
“世民?”女子低頭望著一臉委屈的男孩,“是否姓李,家父字叔德?”
李建成一驚,抬眸看著她。他出來一向是隱姓埋名的,所以沒有人認出他的身份來,更不會有民間的人知曉他父親的字,而面前這個女子,很顯然他是第一次和她見面,她如何能正確報出父皇的字?
“阿媛——”
帶著興奮的聲音遠遠從身後傳來,李建成回過身,但見著一身深藍色錦服,頭束玉冠的俊雅男子抱著一個男孩走來,在他身後還跟著個十三四歲的姑娘,粉色的裙襬在她身後飛揚,宛若盛開的花,嬌豔欲滴。粉色本是極挑人的顏色,沒有賽雪的肌膚是穿不出它的韻味的,而她卻將這顏色演繹得無比美麗,如同她天生就是屬於這顏色般。相比之下,其他穿粉色的姑娘就一下子被比下去了。
“怎麼一下子就走散了?幸虧洛兒眼尖,要不然還真是一番好找。”話語略一停頓,他看到打量他的少年公子,詫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