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不富裕,稅收下調,導致漠城也比旁的城池貧窮不少。 這裡歸秦王管,當然希望百姓們安居樂業,不止是因為宮裡的指令,更是因著他心繫百姓。 文冶跟著秦王的時間不長,可他知道這位冷麵王爺並不是看起來這樣,實際上長了一副柔軟心腸。 但,開市二字出來,屋裡其他的幕僚當即反對: “王爺不可啊!為何會閉市,就是因為南疆人狡詐詭異,巫蠱之術防不勝防!” “是啊王爺,非我族人其心必異,南疆人各個兇狠毒辣,我們的百姓根本沒有招架之力!” 屋裡頓時吵嚷的像是一鍋粥。 胡巖挖了挖耳朵,也認同的點頭:南疆人,確實挺可怕的。 “安靜。” 主座上的男人聲音不大,但當即讓屋裡靜了下來,他神色莫辨,隨意的掃了一圈,被他視線掃過的幕僚頓時面色漲紅,低垂下腦袋。 “開市不是開戰,南疆人擅蠱毒,但不會無緣無故的給旁人下蠱,更不會害人。市井坊間流傳的不過是誇大其詞罷了,南疆人也和大曆人一樣,沒什麼不同。” “可……” 還有人想說話,齊譽眼神冰冷的看著他,那幕僚當即閉口。 這番話落在胡巖耳朵裡,他面上笑嘻嘻但心裡其實不贊同。 南疆人各個都會用蠱,這是真的,甚至他親眼看見阿煙姑娘用蠱殺了那麼多黑衣人。 想到那個場景,即便殺過人的胡巖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血流不止的手臂依舊抬起,面帶驚恐的一下又一下,將長劍刺入同伴的胸膛。 紅色的血液猶如春日裡的花兒,開的滿地都是。最後緩緩匯聚成一條紅色的小溪,蜿蜒著朝她湧來。 阿煙低頭,看見自己的繡花軟底鞋被染紅,再然後,她的裙襬也被血色浸溼,一路蔓延往上,最後如藤蔓似的,爭先恐後的往她嘴裡進。 “不要……” 床榻上的阿煙眉頭皺起,一張漂亮的臉蛋沒有半點血色,她掙扎著,嘴裡唸唸有詞。 “姑娘,醒醒。”侍候的丫鬟小聲的叫人,但怎麼也叫不醒。 另一個丫鬟擔憂的道:“姑娘總是困於夢魘,吃湯藥也不管用,叫也叫不醒,這該如何是好。” “只能等她自己醒來了。” 兩個丫鬟搖頭,從內室走出去。 姑娘甚至不敢睡覺,但身子骨正虛弱著,藥裡又有安眠的藥材,她喝完會午睡一會。 可連一炷香的時辰都沒有,就又陷入夢魘了。 得趕緊準備熱水,等姑娘起來後淨身。 荷花荷葉正在院裡給花圃澆水,兩個丫鬟走過,揉了一下小孩子的腦袋:“不要澆太多水,會澇。” 荷花點頭,阻止妹妹:“別澆了,若是花兒死了,姑娘心情會更不好。” 荷葉年歲小,她只看出來姑娘蔫蔫的,就像是缺了水的花兒似的,但不明白為何如此。 “姐姐,姑娘喜歡漂亮的花,我們今天摘這朵給她吧。” 荷花點頭:“行,一會等姑娘喝藥的時候給她,這樣她高興就會願意喝藥了。” 可是苦澀的藥汁,誰會喜歡?尤其是阿煙,她最討厭苦味。 從噩夢中醒來,她胸膛劇烈起伏,睜眼就是陌生的帳頂,一時竟忘了這是哪裡。 直到空氣中彌散的藥味縈繞在鼻尖,她才恍然大悟。 是了,這裡是齊譽的家,是王府。 剛開始阿煙什麼都不知道,丫鬟們細緻入微的侍候她,阿煙從來沒有這樣的待遇,還挺不適應的。 她想見齊譽,想找他說話,可是丫鬟說王爺很忙。 王爺? 阿煙腦子有點亂,問丫鬟什麼王爺,但丫鬟閉口不言了。 阿煙想出去,可是她大病未好,走幾步路就喘的厲害,更別提走出房門了。 只能靠在床邊,透過開啟的窗子看外面。 想到這,阿煙唇角露出苦澀。 齊譽騙了她,名字是假的,身份也是假的。 用胳膊支撐著自己緩緩起身,就這麼個簡單的動作卻耗費了她所有的力氣,只能粗喘著靠在床頭,清澈的眸子裡光亮一點點的暗下來。 齊譽啊…… 丫鬟回來後,將早就準備好的湯藥遞過來:“姑娘,正好入口。” 阿煙搖頭,臉上帶著抗拒:“我不想喝。” 丫鬟無奈:“您還未痊癒,得連著喝藥才行,柳綠,去取果脯過來。” “翠紅,我真的不想喝,太苦了。” 翠紅和柳綠就是齊譽撥過來貼身侍候阿煙的,兩個丫鬟機靈懂事,做事妥帖,尤其是翠紅,年長阿煙幾歲,性子溫柔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