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我敬您。” 傅長黎坐在那眼皮都沒抬,不緊不慢道:“我不喝酒。” 他說這話的時候,手裡還端著琉璃盞,酒液雖淺,但還是有的。 這人面上一囧,暗道果然如傳言中所說,永安侯府世子囂張跋扈,一身的傲骨。 看來求他幫忙怕是不行了。 來人把酒喝了,說了兩句好話後灰溜溜的走了,不過嘴裡小聲嘀咕道:“裝什麼裝,世子之位還不一定保得住呢。” 傅家兩個兒子,一個如星辰般閃耀,從小就被冠以眾望,如今在宮中當太子伴讀。 另外一個則是整天打馬逛街,無所事事,倒被賦予了世子名頭。 曹清平換好衣服回來的時候,就見廳堂裡少了好幾個人,而剩下的少年們面面相覷,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似的。 絲竹聲未停,舞娘還在中間跳著胡旋舞,他走到傅長黎身側,問道:“長黎,發生了什麼?” 傅長黎手中的杯盞還在,但裡面早就換成酸梅汁了,暗色的液體更顯手指凝白修長。 面若冠玉的少年微微抬眼,“將不相干的人趕出去了而已。” 少年聲音雲淡風輕,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曹清平卻是驚訝,轉頭看向外面道:“雨勢更大了。” 若是騎馬,不可能安穩回京。若是不騎馬,怕不是要澆成落湯雞。 傅長黎放下杯盞,露出屬於少年人的頑劣笑意。 “與我何干。” 曹清平一頓,轉了個話題道:“明日去找人嗎?” “自然要去。” 雨下了一整夜,第二日清晨天還陰著,但烏雲總算是散了不少,讓人心情跟著愉悅起來。 守在門口的丫鬟遠遠瞧見傅長黎走過來,立刻低頭行禮: “世子。” 一身青綠圓領錦袍,在陰暗潮溼的天氣裡添了幾分清爽,長指撥動柳葉踏步而來,少年俊逸的面龐讓人眼前一亮。 不過丫鬟們可不敢多看,面前飄過步伐沉穩的黑底靴,這才敢抬頭。 無他,這位世子爺是個重規矩的主兒,小小年紀一身傲骨。 “母親。” 傅長黎進去之後規矩的行禮,上首處的婦人面帶慈笑,招手喚道: “長黎,過來吃些櫻桃,莊子裡早上剛採摘回來的。” 侯夫人趙櫻蘭,人如其名,芳姿嫵媚,眉眼昳麗。 當年也是名動大曆的美人,傳言若不是有姐姐入了宮,怕是她早就當上貴妃娘娘了。 傅長黎那一雙含情眼,和其母如出一轍。 “母親用就好,”傅長黎規矩的坐下,“今日可還覺得頭暈?” “不了,昨日用了艾灸,睡了一覺後就好了不少。”趙櫻蘭說著,從碟子裡挑出一個最大最紅的櫻桃,笑著遞給傅長黎。 “知道你不愛吃甜,但剛採摘的,酸甜可口,你嚐嚐。” 母親要求,傅長黎自然應。 吃完之後有丫鬟送來杯盞漱口,少年薄唇上染了幾分汁水,更顯唇紅齒白。 “也虧你昨日來的早,否則遇上這等大雨,還不知要被澆成什麼樣子。” 這處是侯府的莊子,往年不常來,今年夏日炎熱的很,這才重新整裝一番,供人避暑。 “對了,今日天氣陰,你的那些朋友們就留下,等明日天氣好再離開吧。” “我想,他們應該今天就要走,”傅長黎漱口之後,嘴裡的甜味總算是散去不少,慢條斯理的擦拭唇角,笑著道: “書院休沐月餘,待過幾日天氣好了再來便是。” 母子倆說了會話,傅長黎起身說要去送行。 等人走了,丫鬟問道:“給世子送去的櫻桃挑選的都是紅透了的,夫人,可要換一批?” 沒人能強迫傅長黎做什麼,除了夫人。 不過方才見傅長黎微微蹙眉,想來確實不愛吃甜的。 趙櫻蘭笑道:“他呀,小時候還喜甜,也不知怎麼,六歲之後就半點甜食都吃不得了。” 一直侍候的老嬤嬤上來奉湯藥。 “估摸著世子長大了,所以不喜甜。” 趙櫻蘭笑意漫到眼睛裡:“他總是將自己當成大人,小時候就是如此,十五歲了更甚。” “可到底還是孩子。” 湯藥喝完,趙櫻蘭和老嬤嬤唸叨著: “侯爺也是,去年來訊息說什麼給長黎定了婚事。是,對方是有救命之恩,可給金銀財寶就好,哪裡要讓長黎去還恩情?” 提到婚事,趙櫻蘭笑意收斂。 “年底侯爺就能歸,到時候叫他怎麼定下的婚事,就怎麼取消算了。” 老嬤嬤也附和:“夫人莫急,老奴看世子爺沒當回事兒,夫人也放寬心,總能解決。” 話是這麼說,可侯爺將婚書直接寫好,此事怕是不能善了。 老嬤嬤想,夫人著急也是常理,侯府日漸式微,夫人又不肯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