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意識中,還是不想駕駛位的男人知曉她的狼狽。 這時車子抵達祁渥雪的生物實驗室門口,林逾靜就看著她邊穿白大褂,邊邁進電動門內,直到消失在視線中。 又立刻從前排傳來陳京澍的聲音,“坐到前面來。” 林逾靜拿著包,慢吞吞挪到副駕位,“我在後面坐著挺好的。” “也就你敢拿我當司機。”陳京澍瞥看她眼,然後啟動車子駛向她學校。 林逾靜拿著手機,邊在和祁渥雪的聊天框內敲字,邊嘟囔一句,“哪有!” 說完,她也將編輯好的話傳送,【師姐,之前可可西里的事情,別當著阿澍面說。】 祁渥雪那邊應該忙了起來,直到車子到達畫室樓下,她才收到回覆:【好,沒問題。】 林逾靜舒了口氣,推門下車。 週末,畫室空無一人。 林逾靜先從牆上拿起自己畫畫時的圍裙穿上,見陳京澍愣愣站在一邊也不說話,主動走過去,“幫我係一下。” 陳京澍這才有了點反應,手臂先是環過她腰肢,才捏著兩根細細的帶子系在她腰後。 “靜靜,之前的衣服舊了就別穿了,我給你準備套新的。” 林逾靜愣了下,才明白他在說車上的事,“我有錢,是那件衝鋒衣真的具有紀念價值。” “你該紀念還留著,我就是見不得你吃半點苦而已。”陳京澍頗高的個子,說話時噴出的灼熱氣息,都像是能燒灼到她後頸。 林逾靜咬了咬唇,“我現在日子已經好很多了。” 有知心好友,學業事業也進行的格外順利,向來騷擾她的母親和弟弟都消失在她的世界。 最關鍵的,陳京澍在她身邊。 雖然不知道兩人間還有多少期限,但不知明日的亡命天涯感,也算另一種浪漫。 “還能更好。”陳京澍說道。 林逾靜低聲笑了笑,邁步向前,徑直走到她的畫架前,再次企圖用逃避去回應。 好在陳京澍也沒再追問,隨便從書架抽了本風景賞析坐在一邊吧檯上。 林逾靜站在畫架前,油畫框比她還要高出一頭。 因為昨天臨時接到畫室樓因漏雨導致電路損壞,怕會有師傅進到畫室維修碰髒畫布,所以大家都拿白布矇住自己的畫。 她微微踮著腳,剛一掀開蒙畫的白布就被眼前所見驚到尖叫出聲。 這幅畫是年前接的私人定製商稿,要給家里老人畫幅賀壽圖。 林逾靜花了兩天時間去構思,準備將花開富貴和中國傳統神話獻壽圖結合繪製。 結果客戶聽說華清美院油畫人像最出名,又中途讓她從純風景改成人物肖像畫。 林逾靜雖然已經起好稿,上完一遍底色,可還是為了五斗米重新起稿。 慈祥的奶奶,著一襲水藍色蘇繡旗袍,雍容卻又透著一股書卷氣。 但現在,老奶奶的眼睛,鼻子和嘴巴都被人用紅色顏料畫出血淚的感覺。 林逾靜知道這不是衝著客戶去的,而是衝著自己。 因為畫布的空白處都被用同色顏料寫下“撈女”“狐狸精”“被包養的治癒系大畫家”等一眾具有侮辱性的詞語。 林逾靜先是覺得憤怒,胸腔都燒起火焰。 然後又感到羞恥,臉頰臊得無地自容。 其實這些字眼,她一開始就先在網路上看到過,這也是之後無論網路熱度多高,她都不去關注的原因。 只是如今被赤裸裸擺在眼前,還是她畫了很久的商稿上,心底的憋屈才猛然釋放。 陳京澍第一時間跑到她面前,看到畫後緊皺眉頭,“這裡應該有監控,可以直接報警。” 林逾靜雖是生氣和傷心,但還保有理智,知道當務之急應該先做什麼,“昨天我來蓋畫的時候還沒問題。一定是有人趁著電路漏雨損壞,才來惡意毀畫的。” 這個人,大機率也是她學校的學生,甚至就在這個畫室裡。 算準了畫室樓停電死無對證,才敢這麼惡劣毀畫。 “當務之急是先修復,而且這件事最好不要鬧大。”畢竟賀壽圖被毀壞成這副模樣,找不到行兇者,客戶只會拿她做第一當事人。 “重新畫,來得及嗎?”陳京澍雖然不懂美術,但這兩個月來,林逾靜來來回回就忙這一件事,便能猜出其複雜程度。 “來不及,只能二次修補。”好在油畫不似國畫,它更看重豐富的色彩變化和筆觸營造出的真實立體感,“我準備這幾天都在畫室裡。” 陳京澍倒不是在意自己被忽視,而是擔心那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