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好意思再接話,對她一笑便轉身去晾衣服了。
自從同魔君分開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回魔界,身體受不住了,居然也似凡人一般,開始睡覺了,且一天沉過一天,一天久過一天,睡著了也像是在做夢,但一覺醒來,又不知道自己夢見了什麼。
我沉默地抖開衣服,將它懸掛在晾衣繩上,身體的情況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剛開始我還以為是腳上的傷的緣故,可是夜裡並未聞見什麼麝香的味道,做的也不像是什麼噩夢便知道大約不是的,只能說估計是在茅山下待久了的緣故,受不了這裡的氣息,因為曾經傷了根本所以魔體不能離開魔界亦或是魔君太久?就像是魚離不開水太久一樣,身體也是需要魔氣滋潤的?
秦大娘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阿暖,我看你的眼睛怎麼比剛來的要綠一些?”她將屋裡水罐裡的水倒出來。
我一皺眉,眼睛怎麼樣我不知道,但今早起身後,在水盆裡看了也沒有,轉頭問她:“怎麼會?”
秦大娘盯著我的眼睛片刻,笑了笑:“唉——應該是我看錯了,該是什麼光落進去了吧。”
這番對話,我並沒有放在心上,也忽視了為什麼秦大娘一個凡人會不奇怪我的眼睛顏色古怪。後來想起瓊花鄉里,除了秦大娘,我對別的人卻是沒有絲毫印象的。
我在瓊花鄉里足足待了一個月的日子,終於忍不住了,魔君一直沒有回來,說不定是回魔界了,我應該立刻趕回去,免得他又生氣,雖然他已經生氣了。
這天早上;我起得極早;這是這一個月裡難得的一天;彷彿老天也知道我要走了;便特意讓我起了個大早。
秦大娘尚在睡夢中,我不願吵醒她,也是自己有些捨不得,她是我四百多年來唯一親近的人,魔君殿下也不及她,即使他不怎麼將我尊卑看重。我將一碗米洗乾淨放進鍋裡,加好水,升火,慢慢煮粥,又把屋裡的東西收拾好,便坐在一旁等著秦大娘起來。
這一坐便是從天未明做到了天亮。
“你這是要走了。”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我面前。
“嗯,”我道,“我想他大概是回家了,我反正也入不了茅山,也回去吧。”這句講的漏洞百出,我不知道還可以怎麼圓回去,最後只好閉上嘴巴了。
秦大娘也不多問,她性子到不似我這樣有些不捨,拍了拍我的肩頭道:“吃飯,吃飯,等會兒我送你出村子。”
我點點頭,以為她也是捨不得,我倒沒多想她的屋子本就在村口有什麼好送的。
吃過飯,秦大娘果真像她說的,送我出村子,我悶了四百多年已經不太多會說話,本就路短,居然一路無言,待到了村口,她站住對我道:“你走吧,我就不出村子了。”
我看了眼這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她沒有嫁人,一個人獨身住在村口,我陪了她一段日子,現在又要走了,但這人彷彿已是習慣了,總是會離開的人們,沒有多傷心,反而有種我不明白的豁達。
“我還會來看你的。”我道。
她撫了撫自己的長髮說:“你找得到就來吧。”
我點點頭,抱著傘轉身離開了,她最後的一句話,我並未放在心上,只以為這茅山之下就這一個村子,自己如何找不到,便沒再多琢磨,只急急向魔界走去。
我走了大概也只有一炷香的時間,正要停下看看方向是否正確,便聞到一絲香氣,這清香極為熟悉,我立馬站住,莫不是認識的人。
“暖暖,你這是不要我了麼?”
這一聲哀啼,婉轉幽麗,輕輕在風裡散開,驚得我全身一炸。
衣領被勾住,我被人提著,轉了個身,那人長髮紫衣,端的是秀麗無方,只是神情哀婉,令人心顫。
“殿下。”
“暖暖——你還記得本君啊。”
我聽到這清淺幽怨的聲音,只覺自己彷彿是犯了天大的錯誤,恨不得馬上跪下來請求原諒,但剛要下跪,魔君又伸手一抓,將我提了起來。
“又要請罰麼?”
“請……”
“你這是故意的麼,還敢跟本君置氣。”
“婢……”
“你想說什麼?你這個傻東西,不見了是在這茅山下,出現又是在茅山下,以為我不會再來這了麼?”
我看著念個不停的人,有點搞笑又有點奇怪,魔君似乎找過我,但他沒有發現我的蹤跡,我明明在瓊花鄉住了一個多月了,怎麼會沒找著?
“婢不敢亂跑,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