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筆寫了三張方子,並告之董方:“這是三劑藥,先吃這第一劑,再吃第二劑,最後吃這劑。吃到第三劑時就會發汗,發了汗就沒事了。”
董方接過藥方,仔細地看了一遍,重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夏衿深深看她一眼,從懷裡掏出幾十文錢,遞了過去:“趕緊去抓藥吧。”
董方連連擺手:“不用了,公子,那日那位公子給的錢還沒用完呢。抓這藥足夠了。”
夏衿暗自點頭。
她望望門外,此時天色已暗了下來,她連忙告辭:“天色不早了,我該走了,家裡還有事。有空我會再來的。”
“多謝夏公子救命之恩。”董方跪到地上,給夏衿磕了個響頭。
“哎,你這是幹什麼?趕緊起來!”夏衿伸手去拉她。這動作卻把董方唬了一跳,她用力地抽回手,垂下眼瞼,臉色變得通紅。
“呃。”夏衿不由得好笑,也不解釋,拱手道,“我走了。”不待董方再說什麼,便轉身飛快地離去。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她回府還要看一場好戲呢。
果然,兩刻鐘之後,當夏衿回到家換好衣服,剛坐下喝了一口茶,就聽得菖蒲氣喘吁吁地來報:“姑娘,老太太把少爺叫過去了。”
“老爺和太太呢?”她抬起眼問道。
菖蒲搖搖頭:“老太太院裡的婆子直接去少爺那裡把他帶走了,老爺太太並不知曉。”
“叫薄荷去,就說看到少爺被帶走了。”
“是。”菖蒲轉身出去。過了一會兒,又轉了進來,顯然事情已辦妥了。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夏衿這才放下繡棚,站起來道:“走吧,咱們也過去。”
一進到上房的院子,夏衿便聽到老太太尖銳的喝斥聲。
她嘆了口氣,進了屋子,便見夏正謙低著頭站在老太太面前,垂手肅立;而夏禪立在一旁,正扭腰揉肚子,嘴裡“哎喲哎喲”不停地**;二太太在他身邊滿臉的疼惜模樣,時不時地還用手帕抹一下眼淚。
因為早已吃完了晚飯,其他人都回院裡去了。屋裡除了上述四人人,就還有夏正慎、夏正浩和大太太、舒氏幾人和一些下人。
“……你真真是養一個好兒子!前幾天剛狎妓飲酒被打了板子,路都還沒走利索,轉過頭就又把禪哥兒給打了。簡直是無法無天、無法無天!”
夏衿站在門口,就看到老太太嘴巴一張一合,唾沫橫飛,長著長長指甲的手都快要點到夏正謙鼻子上去了。
好不容易待得老太太罵累了喘一口氣,夏正謙趕緊插嘴辯駁道:“娘,這事怕是訛傳。您又不是不知道祁哥兒向來生得文弱,以前跟禱哥兒、禪哥兒有什麼爭執,他只有被打的份。再說,禪哥兒身邊還帶著人呢,祁哥兒就算有心反抗,又怎麼打得過禪哥兒身邊的那兩個小廝?更何況還打成這副模樣?”
二太太抹著眼淚叫了起來:“三叔,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家禪哥兒雖說平時頑皮一點,但從不冤枉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以前他也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回來,也從沒說過是家裡誰打的。他今天既然說是祁哥兒,那就定然是祁哥兒!”
這話一說,夏正謙也將信將疑起來。他雖很忙,但夏禪、夏禱因為年紀與夏祁相近,幾人從小時候起又時常鬧些矛盾,故而對於倆孩子的性情,他還是知道的。夏禪雖然調皮,卻有些江湖習氣:做事直接了當,習慣用武力解決問題,很少說謊使詭計——倒是夏禱,最擅使陰招。
“那就等祁哥兒來了,問問他吧。如果這事是他做的,我定然會親自教訓他;如果不是他做的……”他掃了夏正慎和夏正浩一眼,“任誰也別想冤枉我兒子。”
“禪哥兒都這樣說了,難道還有假?這事不用問了,定然是祁哥兒打的。問他他也不會承認!”老太太喘順了氣,又開始咆哮,“小小年紀就男盜女娼,打架鬥毆,連自己兄長都敢打,真是反了天了。來人,給我把祁哥兒捉來,狠狠地打上三十板子,再送到莊子上去。”
“娘!”夏正謙和舒氏同時驚叫起來。
夏衿看著老太太那張變形的臉,想起在池塘邊聽到的議論,越發覺得夏正謙的出身另有隱情。否則,一個做親祖母和母親的,再偏心,也不可能偏心成這樣,問都不問,就認定是夏祁打的夏禪,直接忽略了打不打得過的可能性。
“老太太,祐哥兒和祁哥兒來了。”丫鬟進來稟報。
老太太陰沉著臉:“叫他們進來。”
夏祐和夏祁一前一後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