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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說話了,拿出手絹給弟弟擦汗,然後拿出拴在包上的搪瓷杯子,從暖瓶裡倒出一杯水遞給朱虎,說:“是昨天剩的水,你慢點喝,還有點熱。”朱虎晃晃杯子說:“我去接點自來水算了。”朱莎急忙阻止他:“不許喝生水。喝生水要拉肚子的。你慢慢喝,反正我也考完了,也不急著回家。”

朱虎聽話地回來,慢慢地喝著水,母親死後,他對這唯一的姐姐無比依賴,幾乎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等朱虎喝完水,姐弟倆才各自推著車往校外走。朱莎的腳踏車破是破,但好歹是母親從前留下的有年頭的舊車,而且還曾經是新的。但朱虎的腳踏車從來就沒新過,是爸爸花二十塊錢從收破爛的張伯那裡買來的一輛報廢的車,敲敲打打折騰了一整天才勉強能騎,騎起來格外費勁,還連個剎車片都沒有,要減速要停止完全靠兩隻腳。

朱虎不講究這些,他把好騎一點的車讓給姐姐,自己天天就騎著這輛快散架的車上學放學,說是順便鍛鍊身體了。好幾次朱莎回家到天快黑了也沒見到弟弟回家,找人打聽才知道他的車壞在半路上,他還蹲在那修車呢。這輛破車讓他自己成了半個修腳踏車專家了,有什麼毛病,他鼓搗幾下就好了。

第6章 決不饒恕你(2)

姐弟倆出了校門,騎上車匆匆回家。朱莎的車後架只放了個裝了臉盆的網兜,前面把手上掛著個鐵桶,暖瓶也在鐵桶裡,裝了被褥衣物的大包被朱虎放到了他車後架上。大中午的,太陽很毒,朱莎不時囑咐弟弟騎慢點,小心中暑。

姐弟倆一路騎車一路說著話很快就到了家。快到家門口的時候,他們遠遠地看見家門口似乎圍著很多人。朱莎和弟弟對視一眼,發現弟弟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她頓時心裡有些緊張,腳上也加快了速度,想趕快騎過去看大家究竟在看什麼。

堂屋裡,出逃多日的王春生正跪在爸爸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懺悔,旁邊的桌上放著厚厚的一沓錢,不知有多少。

朱虎一見到他,眼睛裡都要噴出火來,他一個箭步上前,揪起王春生的衣領怒罵:“你這個王八蛋還知道回來呀?我媽媽被你害死了,你以為你給幾個臭錢這事就算完嗎?你想得美!你還我媽媽的命來!”朱虎一邊罵,一邊揮拳就打。

王春生此時哪還有平日的精明相,完全就像個叫花子一樣落魄,而且還是流浪了很久的那種叫花子,蓬頭垢面,衣衫襤褸。他擺出一副可憐相,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只一個勁地磕頭賠罪,罵自己一時糊塗怕捱打而逃走,又因為良心的譴責而自動回來,但對自己是如何害死朱莎的媽媽則一個字也不提。

朱莎聽得暗暗心驚,王春生擺出這副可憐相可以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朱莎,她等的就是這一天,她知道,王春生逃不了多久,他所有的一切,包括房子、土地、老婆、孩子、親戚、朋友都在這裡,他能隻身逃到什麼地方去?那天二嬸一提醒,朱莎就想明白了,王春生遲早要出現,他之所以選擇逃跑只不過是怕吃眼前虧,想暫避一下風頭而已。等朱莎的母親入了土,再沒有人會抬著棺材來逼他披麻戴孝或者獅子大開口索賠,天大的事也變小了,這時他自然可以大搖大擺地回來談判。

朱莎看打得差不多了,也怕打出個好歹來,連忙說了聲:“住手!”就走上前去拉住了弟弟,不讓他再打下去了。農村民風淳樸,是非觀念淡薄,鄉人判斷是非往往不以法律論,而是過分看重情理。朱莎知道這些圍觀的人群此時心裡頗有些想法,說不定有些人此時就覺得王春生可憐,王春生擺出這副可憐相正是想利用大家的這些想法,妄想給點錢,磕幾個頭就把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王春生是多精明的人,別人可以忘掉,但朱莎不能忘,她決不能讓這件事情就這樣不清不白地私了了。她把行李放堂屋中間一放,看也不看王春生一眼,對父親說:“爸,我回來了,飯做好了嗎?”

爸爸正被王春生纏得沒有主意,礙於鄉里鄉親的面子和小學教師的清高又不好發作,正在兩難之際正好看到一雙兒女回來,如同看見救星,他趕緊站起來說:“好了,好了。飯早就做好了。”說罷,趕緊領著朱莎和朱虎往裡走。

朱莎走了幾步,才像突然看見王春生一樣回頭說:“哦,王叔終於肯回來了?沒事,我們不著急,你先回去吧。我不是放暑假了嗎?有的是時間,咱們慢慢來。這錢也請你一塊兒帶走,該要的時候我們不會少要,不該要的我們也一分錢不會多拿,關鍵看是個什麼說法。”

說著,朱莎面無表情地隨著父親和弟弟去吃飯去了,留下一臉呆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