淹過了她的膝蓋。
這是謝花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割稻子,她用左手正面握住稻禾,右手握住鐮刀割,連著割了三下割下了第一束稻子下來。把稻子放下,又去割第二束。
割下來的稻子得一小堆一小堆的放好,謝花才割下一小堆,一小堆大概有四五十束稻禾,王氏她們已經放倒了一大片稻禾了,這差距也太大了。
王氏臉色不悅的說“你是數稻子啊,那麼慢,少磨洋工。還有你怎麼割的,要反手握稻禾,握在根上,鐮刀握近一點。”
原來是方法不對。謝花依照王氏的指示,割起來果然順心應手的多了。
田裡的泥深,每次拔腿也是個大費力氣的活,像是在沼澤地裡行走一般。
謝花割了沒多久,握鐮刀的手掌和手指就起了水泡,挺火辣的。額頭上的汗珠一顆一顆的撒落在了水田裡。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田,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這詩寫的也太貼切了。
當太陽的第一束光芒射向蒼茫大地時,謝花家的五分地已經割得接近尾聲。王氏已經割完了她自己的那部分,站在田埂上扶著腰,滿臉疲色。
作為一個懷有身孕的女人,還如此的辛勞下田收稻穀,王氏也挺不容易的。以前常聽奶奶說她們當年懷著小孩下地打柴餵豬樣樣幹,可真親眼見到了,那種內心的感觸又不一樣。
謝花雖然分得少,可她人也小,力氣也小,割得慢,反而是剩的最多的一個,不過謝容和謝芬倒是割完自己的又幫著她一起割完。
割完了稻子上了田埂,謝花覺得自己的小腿上有點癢痛,她用手指頭去抓,摸到了一團軟軟的東西,起先她以為是泥巴,捏起一甩,結果沒甩掉,再一看是活的,還緊緊的吸附在她腿上,是螞蟥,謝花臉瞬間就白了,不停的跺腳,謝芬連忙拿了根草給她颳了下來,丟到別人家的田裡去了。被螞蟥咬過的地方流出了血,謝花蹲在田邊用水把自己的雙腿洗乾淨,反覆察看,沒有發現別的傷口和螞蟥,這心才安了下來。
謝花對螞蟥的懼怕那是前世就有的,那時候奶奶經常帶著她去村裡的樹下,樹下老人多,最喜歡講故事,有次有個老人就說了這麼故事,話說有個女人趕路口渴了,剛好路過一口田邊的泉水眼,她就在那裡喝了水。回家後沒多久,就老覺得頭癢,而且是那種骨子裡的癢,怎麼止癢都沒有用,她就天天在家燒很熱的水洗頭,一天到晚飯也不做,事也不幹,就洗頭,她家男人很生氣,有一天就和她吵起來,一怒之下抓起來她的頭髮用力一扯,結果把她的頭蓋給扯掉了,她男人嚇得要死,她的頭裡長滿了螞蟥!
喝了水休息了一會,王氏又吩咐把割好的稻子全部抱到田埂上堆著淅水,中午要來甩稻穀。想到田裡的可怕軟體動物,謝花就不想再下田去抱水稻,於是她申請去割餵牛的草。也是因為她人小,抱稻穀太過吃力,王氏倒是沒反對,只說要好好的割,割嫩草,別割了老草颳了牛的嘴。
謝花領命而去,在田埂上找嫩草割。這年代因為沒有除草劑牛又少,沒了天敵,繁殖能力又強,田埂上的草倒是多的。等到王氏她們把稻子全部搬到田埂上時,謝花已經割了滿滿的一籃子嫩草。
王氏撐著腰癱坐在地上,汗珠子豆大一顆的從額際滾落。
“娘,你沒事吧。”謝容眼裡一片擔憂的問道。
王氏搖搖頭“沒事,就是有點腰痠背痛,歇一下就好了。”
謝容急了“娘,你現在可是懷著身子呢,你先回去吧,我帶著妹妹她們去割就行了。”
王氏白了一眼她“我不在,就你們幾個,能幹出什麼活啊,我沒事,哪個女人懷著孩子就不下地了,沒那麼精貴。”
謝花突然覺得心裡發酸,她本來以為自己對王氏再也不起關切之心的,可也許是血緣牽絆吧,她心裡生出來的不捨,讓她開口“娘,活咱們慢慢幹就是了,可是要是小弟弟有個什麼怎麼辦?王大夫可是說了你不能過於操勞的。”
“四娘,四娘,你們這都割了一塊這麼大的田了啊。”吳氏的聲音隔著幾塊田就傳了過來“看來我來晚了。”
吳氏握著一把鐮刀走到田邊,“我早上收拾了下家裡,去你家一看,門上掛著一把鎖,就知道你們肯定是來割稻子了,你看也不叫叫我。”
王氏道“那哪好意思,你家不也得收麼?”
吳氏揮揮手“我家才那麼點田,再說了我也還想再留兩天,讓它再長熟點。先幫你家收了再收我家的也不遲。”
謝花拉著吳氏說“嫂子,我娘腰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