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我傳了晚膳。我走到前廳,面無表情看著弟子進進出出佈菜,藥殷垂手站在一旁,等著我吩咐。我淨手漱口以後,讓他帶著弟子都退出去,自己獨自一人坐下用膳。
桌上仍舊是三盤乾果,一盤甜點,一盤葷,四盤素,一碗湯。我的口味偏酸甜,喜油辣,重肉食,惡青菜。但是在門派的四年裡,從第一天開始,我就把自己想象成兔子,只挑清淡的吃,不碰油膩,遇到真正喜歡吃的,只敢動幾筷子。久而久之,我的膳食裡,多是淡口味的菜蔬。果脯乾點之類,我不是很喜歡吃,但是吃了又不會死。我挑了幾口青菜,又吃了小半盤的甜李。
突然,小腹一陣熱流升起,我扔下筷子,暗自運氣,強行將熱流壓下,一股寒氣至丹田升起,積於胸腹。
昨日剛被逼出一個蠱引的,怎麼這麼快就又有一個?我起身四下檢視房內擺設,在燻爐灰裡找到一小塊凝結的紫色晶體。難道是藥光?她已經等不及了嗎?我用乾淨的帕子將晶體包好,收在衣櫥最底層。
心頭因為未知而產生煩亂,踱回桌邊,用力把桌上的盤菜掃落,身體開始抽搐,我失聲尖叫。幾乎是立刻的,藥殷帶著幾名弟子衝了進來。
他一眼就望到我的異狀,一向沉穩的他,居然難掩驚訝,但仍冷靜地指揮弟子,兩個女弟子半攙半拖地將我扶進花廳,他從懷中掏出針包,按穴、扎針、捏針,一氣呵成。我任由熱流再次升起,衝上喉口,張嘴欲吐,邊上的弟子機靈地遞來青瓷痰盂。藥殷連忙掏出帕子,覆上我的面額,頓時一股佩蘭的香味撲面——一如他身上的氣味。他輕輕為我擦去額頭的薄汗,這帕子正好模糊了我的視線,只是感覺有人將痰盂伸至我的嘴邊。
我開始嘔吐,剛才吃的菜湯全部都從胃裡倒了出去,弟子遞來熱茶給我漱口,然後藥殷用帕子仔細擦拭我的嘴。我瞟到端著痰盂的弟子迅速轉身欲退出去。
“你別走!我要看看我剛才吐出什麼東西!”剛吐完,嗓子很不舒服,說起話來有點啞。
“不就是一堆穢物,有什麼好看的。師叔快躺好,讓師侄為您診脈。”藥殷身子前傾,正好完全擋住了我的視線,他偏著頭,對已走到門邊的那名弟子吩咐道:“你把穢物處理了,然後讓廚房準備一些清粥送來。”
“我老感覺吐出什麼異物,粘粘滑滑的,但是不記得我有吃下這樣的東西。”我試探地看著藥殷。
“師叔多慮了!您只要安心養好身子就成。”藥殷仍是那副清清冷冷的表情,但是一臉若有所思,秀眉已經蹙起。
“我是不是快死了?為什麼隔些時日就會這樣吐一次?昨日就這樣。”我哭喪著臉。
“師叔莫怕,您的身子底子薄,要好好調養,這只是您的身體排斥某些藥物。”藥殷如以往一般,面不改色地說謊安慰我,只是顯得心不在焉。
“我的身子好像使不上勁。”我的語氣越發可憐。
“師叔,您今天累了。我去給您配付藥,您先休息一下。”藥殷為我蓋好被子,轉身出去了,腳步匆匆。
過了一會兒,外屋傳來動靜,數名弟子進進出出,我閉上眼,聽著她們有的進了我的內室,有的走進偏廳,接著就有弟子進到花廳來,我睜開眼,看著兩名弟子抬著一個琺琅燻爐進來,又抬著舊的燻爐出去了,然後又一名弟子拿著一套新茶具進來了。
“你們在幹什麼?”我狀似無力地問道。
“師父,掌門大弟子吩咐的,為您屋裡換套新的器具,去病氣。”那端著茶具的弟子看似恭敬地回答。
“用得好好的,換新的幹什麼?”我故作不解地問道。
“回師父話,掌門心疼您,為您置辦了全新的器物,您看門內有誰像您這麼討掌門歡喜啊!”這弟子對答如流,很是機敏。
“你是誰?我好像沒見過你。”我繼續問。
“師父,弟子一向在水房幫忙的,您自然不容易注意到我。”她討好地笑著,然後在我的默許下退了出去。
我再次闔上眼,心裡有數。不管這弟子以前在藥光那裡是什麼司職,以後她只能呆在我的水房裡了。
3杯弓蛇影設謀工計2
作者有話要說:
俺不是想寫偵探懸疑小說,只是萬事開頭難~~~~情節太過複雜,還是要硬著頭皮寫啊!!!!
剛才,我一直在暗自仔細觀察藥殷的反應,他似乎真的是不知情的。那麼,現在的問題是,又有誰摻和進來了,在我的燻爐裡放催蠱的藥物呢?
突然一個激靈,腦海裡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