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來不及報答她的恩,也沒有還她的情。”
“那個……”能不能別把我與公孫丠放在一起,我比較喜歡長命百歲。
“可是,”毒瑾美眸一眨也不眨,直白地說道:“毒玄,你真的清楚自己在跟誰人抗爭嗎?已然身陷囹圄的你不管說什麼都不具說服力,也許你自詡運道足,不但享受墨臺氏的庇護,還得到冉燮府兩位公子的垂青,甚至連性空求解的顏先生都對你……”
毒瑾的話嘎然停住,目光從我身上移開。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只是下意識接道:“我現在等的是奇蹟的發生,反正還有時間,我能一邊泡澡一邊等……”
話說得很溜,慢半拍注意到毒瑾好像提到了什麼“顏先生”?!很陌生的稱謂,但是莫名惹人在意,我不禁潤了潤唇,小心翼翼地問道:
“請問,你說的顏先生,是我認識的那個不諳世故不明狀況不讓人省心的顏姓某人嗎?”
毒瑾沒理會我的提問,轉身收拾食具。
“應該不可能……他現在應該遠離皇都了,不是嗎?我交代得很清楚,他不可能沒聽懂的,不是嗎?何況他稟賦異能,尋常人根本無法阻攔他,不是嗎?”每說一句,我都反問一聲,不是真的指望毒瑾來回答,只是試圖平復內心的不安。
毒瑾聞言輕嘆,道:“毒玄,你現在怎麼還有心情擔心別人?”
“那個哪裡是‘別人’?那個是我的徒弟、我的債主、我的……家人啊!”心頭一緊,我幾乎是喊出來的,困在缸內的身體開始掙動。
我對顏煜的感情,並非對他外貌的迷戀,也不是對他心有愧疚,只是很自然地將他納入我的羽翼下,然後全心全意地守護他——請相信,我比世上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幸福!
“你放心,顏先生很好,他……在宮裡會越來越好的。”毒瑾終於肯對上我的眼眸,似在探究我的想法。
“宮裡?”為什麼……心神大震,大腦霎時空白。
“我也是剛聽到訊息,就在你來這兒的那晚,顏先生出現在宮裡,他向皇上求了一願。”毒瑾緩緩說道。
“求願?”宛如一隻學舌的鸚鵡,我只會傻傻重複毒瑾的話。
“願墨臺氏與墨臺夫人無罪,皇上當場就允了。”
我費了好大勁才吸收毒瑾的話,一股氣血湧上大腦,喃喃:“原來如此!原來她連這個都算計進去了……”
缺失的拼圖碎片終於找到,環環相扣的謎題迎刃而解,可我感覺不到輕鬆,喉口發酸,我艱澀地問道:
“那麼,代價呢?皇上特赦的代價是什麼?”
“留在宮裡,顏先生放棄修行者的身份留在宮中。”毒瑾一字一頓清晰地說道。
“哈、哈哈……”下一秒,我大笑出聲,笑岔氣了還邊咳邊笑,咳得眼淚仍在笑,周身氣息大亂,五臟六腑如受煎熬,然後用盡氣力喊道: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85瘞玉埋香塵土慘淡2
長久以來;墨臺妖孽囑我提防恭王女與冉燮左相,紫羅蘭讓我留神恭王府跟墨臺氏,我一一記下,小心翼翼;步步為營,不想還是遺漏了對自己威脅最大的敵人。
懿淵帝,現不足而立之年,自幼持大儒之論,長年推仁德之政,她展現出的寬厚柔和,往往讓人忽略了她的本質;身為帝王的本質——稱王者,須大韜略、大韌性、大志向;以及……虎狼之狠。
我有幸瞻仰過龍顏,談不上強烈的反感,只是沒辦法喜歡,依心理學的解釋,產生排斥的情緒是由於內心的不安,代表個性上感到壓抑。現在想來,也許我潛意識接收到懿淵帝對我的敵意,只是沒能上升到理性認知,所以忽視了。
正因這般微妙的排斥心理,加之我未曾有根深蒂固的忠君觀念,故而可以自由地想象揣摩——拉攏毒瑾收買申屠瘋子的正是懿淵帝,比冉燮左相更有權勢,比恭王女更加高貴,並且能約束墨臺妖孽,完全符合條件的有且只有一人,君臨天下!很好猜,不是麼?
當然,“逆推法”的論證方式並不嚴謹,但我生性多疑,我還就是要質疑懿淵帝在很早以前就插手了我的人生,尤其結合過往種種遭遇之後——
紫羅蘭跟我墜到閬山崖底,很快就有護軍前來搜尋,因為護軍統領是恭王府的人,紫羅蘭由此推斷幕後主使是顓頊熙瓊,事後,朝堂上左相勢力同恭王女一派政見分歧嚴重……現在再次回想,那個結論下得太過草率,我們所看到的不過是一群護軍打扮的人罷了——尋常人自然難以冒充禁軍,但對某些特定的人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