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絲,卻發現蠶絲越纏越厚,無盡的挫敗感讓我意識到自己被人玩弄了,徹徹底底被玩弄於股掌之中。
“我熬了白粥,你要來些嗎?如果你還有胃口進食的話。”比起我的激動,毒瑾的態度顯得過於平淡,他不緊不慢從籃中端出瓷盅,淺淺舀了一匙送到我的嘴邊。
十秒鐘,我死死盯著騰起熱氣泛出稻香的粥;半分鐘過去,我的肚子誠實地叫出聲;一分鐘之後,我猶如洩憤般狠狠咬住了匙子,一口就吞下了粥。
“如果我是你,現在就什麼都不想了,靜靜等待……”毒瑾又舀起一匙粥,細長的美眸雖是朝向我的,但視線並沒停留在我的身上,黑瞳盡顯空洞。
“靜靜等待他人施救!”我直接打斷毒瑾的話,打心底反感如此低靡壓抑的氣氛,聲量也不自覺地拔高了:“雖然被擒來時我沒有意識,但照路程推算,我應該還在堰都,所以我的夫君尋來此處只是時間問題。”
我努了努嘴,示意毒瑾繼續餵食,雖然只是清淡的米湯,但我吃得極香,身體逐漸回溫,人也開始有了精神。
毒瑾沒有立刻接話,垂眸慢吞吞地翻攪了幾下白粥,才開口道:“你過於樂觀了,這樣不好。儀公子在宮中留宿陪伴皇太君,恐怕現在還不知道你已不在墨臺府內,縱然他早晚會接到訊息,也只會以為是你自己離開的,到時尋起來範圍可就廣了,堰都反而成了最容易被忽視的地方。”
“昨晚是皇太君突然召見嗎,難怪他離開得甚是匆忙……”我作出恍然大悟狀,眼皮卻連跳數下,口中試探道:“你的意思說,也許我要在缸裡多呆幾日才能獲救?”
“你是聰明人,越早認清現實痛苦越少。”毒瑾話語中勸說的成分居多。
認清事實……是啊,世上哪來這麼多湊巧的事兒,甚至連皇太君都被設計為一環——不知是不是因為喝粥發熱,我竟感覺浸在冷液中的背心開始往外滲汗,縱使我仍身處雲裡霧裡,但有一件事已經可以確定——
“告訴我,墨臺府的內奸是誰?”應該是與我極為親近之人,不但知道墨臺妖孽要帶我離開,還探聽到我倆之間起了爭執。
毒瑾搖首不答,只是又舀了一口粥喂進我的嘴裡。
“那麼,告訴我,你究竟是誰?藥光死了,你自由了,為什麼你還會在這兒?”我囫圇吞下粥,再接再厲繼續發問。
“同樣的話,我想問問你,藥光死了,你自由了嗎?”毒瑾輕勾唇角,呵笑道:“我們果然是同病相憐啊,身為藥人的你,應該能瞭解我的感受,一如我能理解你一般!”
“如果沒被申屠瘋子抓來,我想我很快就能自由了!同病相憐,同憂相救,你放了我,我一定會報答你的。”我順著竿子接道。
毒瑾一時心不在焉,彷彿心神暫遊雲外,他道:“即使我放你出缸,你能打得贏上面的樹嗎?即使你真的逃出這兒,你又能去哪兒呢?你以為跑回儀公子身邊,他就能保你萬全嗎?我明白地告訴你,天下之大,已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了,當然,也沒有我的!”
我皺眉凝視毒瑾,想反駁但搶不到話頭。
“你現在的結局,也許就是我將來的下場!此時此刻,我所能做的,只是目送你到最後一刻罷了。”粥盡,毒瑾心細地為我擦嘴。
“那個……”我張口欲言。
毒瑾輕喃:“你不用再問我什麼了,其實你的命運從很早以前就註定了,無論是天定還是……人為,你都必須接受。”
“不是,我想問的是……”我努力爭取發言權。
“倘若你實在撐不下去,我可以幫你解脫,會比你自個兒咬舌自盡輕鬆很多的。”毒瑾難得在我面前展現溫柔。
我猛眨眼,終於逮到機會,縱然知道所說的話不合時宜,但實在不吐不快——
“我從剛才就想問,你給我拭嘴的布是剛才揩鼻涕的那塊吧?!”
84瘞玉埋香塵土慘淡1
人類是非常奇怪的動物;只要有相同的遭遇,就會莫名產生強力的牽絆——david ;hume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毒玄
………我是風雲莫測的分割線…
“泡菜”生活;是對個人意志及身體素質的極大考驗——譬如,頭皮奇癢,卻死活撓不著,此為精神折磨;而太過好動,導致脖子被枷板粗糙的邊緣蹭破一層皮,就屬於皮肉摧殘了。
不用他人指出,我也知道自己現在像落水狗一樣狼狽;萎靡不振、蓬頭垢面、毫無生機,但至少我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