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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將她連人帶身上毯子一起抱了起來。

由於毯子的一角沒有及時掖好,我不經意瞟到了一條細如麻桿的腿,那絕不是健康的下肢——直到此時我才注意到,申屠瘋子由始至終都窩坐在椅子裡沒有走動過……或者是根本無法走動。

“很驚訝嗎?驚訝自己竟然落入一個瘸……”申屠瘋子突然說道,一貫輕柔的嗓音中透出陰沉。

“我的確很驚訝。”見申屠瘋子笑容已斂,我迅速補充道:“我驚訝你居然真的打算讓我一直這樣泡著,那麼我體內的羰基化合物、揮發性脂肪酸、遊離氨基酸等物質要如何排放呢?”

“你在胡說什麼?”申屠瘋子的眉心微攏。

“簡單地說,我要如廁。”我鼓足勇氣大聲說道。

這次,申屠瘋子的雙眉完全糾結在一起了,冷冷啐了一句:“人,果然是一團穢物,遠不如蠱……”

樹抱著申屠瘋子登上老舊的木梯離開了,地窖裡變得一片死寂,燭火晃盪,燭淚滴落,最終燃盡,然後,一切歸於黑暗——

不是吧,難道難道……真的要我就地解決?!

…我是有幽禁恐懼症的分割線………

如果我有穿牆之聲,也許能引人前來……喜馬拉雅遇難記;

如果我有舉鼎之力,也許能破缸而出……泰坦尼克撞冰山;

如果我會縮骨之法,也許能穿孔而出……賣火柴的小女孩——

當人體處於失溫狀態,大腦皮層的代謝反而越發活躍,所以,儘管我很用心地思忖逃脫良計,卻一直走神聯想各式各樣凍僵的慘狀,甚至還產生了強烈的代入感。

頭頂的隔板被人掀起,幾束微弱的陽光漏下來,我恍惚意識到已經過去一夜,耳朵捕捉到有人走下來,我乾脆地闔上雙眸,眼不見為淨。

來人步伐徐徐,尚未靠近我就停住了,接著發出一陣忙碌的動靜。少頃,雜音稍稍平息,我感覺淡淡的光暈刺激眼皮,猜想那人燃起了新燭。

足音漸行漸近,我依舊保持假寐狀——就目前情況而言,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以靜制動”,短短几分鐘竟格外煎熬,不明來人意圖也不見其行動,只感覺淺細的呼吸離我極近、極近……

“哈啾!”我只注意憋足長氣,卻沒管住抽風的鼻子,於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嚏噴脫口而出。

無奈地睜開眼,首先印入眼簾的是一隻被迫沾上可疑粘液的手,指骨纖細修長,只是肌膚不似養尊處優的平滑白嫩,尤其是指尖的紅腫破皮異常顯眼,隨著視線自然上移,我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毒瑾。

在申屠瘋子這兒見著他,我一點兒也不意外,心中暗暗佩服他的好修養,居然面不改色地掏出布帕拭手,彷彿沾在他手指上的不過是些清水,口中還平靜地說道:“既然都打算咬舌自盡了,何必還費勁裝死呢?”

咬舌自盡?我一愣,慢半拍想到樹留在我臉上的血汙,尤其是嘴唇附近……剛要解釋,就見毒瑾再次抬眸,面露遲疑,似乎稍稍掙扎了一下,然後又探手過來,用帕子捏住了我的鼻子。

我大駭,身子劇烈掙動,可瓦缸依舊紋絲不動——毒瑾突然貼過來,敢情不是看我斷氣沒,而是打算親自動手讓我斷氣——沒等來想象中的窒息感,事實上,他很快就放手了,我的鼻間頓感輕鬆,原本垂下的兩股清涕被抹了去,呼吸一下就順暢了。

我用力吸吸鼻子,眼珠四下轉了轉,驚喜地發現邊上燃起的碳盆,火不很旺盛,但很努力散發著暖意——

我正欲開口道謝,卻無意嗅到絲絲擾人的香氣,當下,面容一整,陰陽怪氣地說道:“你身上的氣味好像昨晚我在墨臺府院中聞到的啊,我差點想問,昨晚是不是你打暈我的了?!”

“你不是已經問出口了麼?”一身粗衣布荊的毒瑾斂去了平時撩人媚惑的姿態,連帶看我的眼神也不若以往那般凌厲,聲音無波無瀾:“我想我下手並不重,或者說,也許你更喜歡由樹動手。”

“我招你惹你了,你非要把我往火坑裡推……不對,我真正要問的是,你是怎麼進入墨臺府的,不但全身而退,而且還把我一大活人綁出來了?”我露出兇相。

“事已至此,你沒有知道的必要了。”說話間,毒瑾提來了一個籃子,又拖來椅子坐到我的面前。

“我是受害者,我有權利知道一切!申屠瘋子為什麼會知道我是藥人?那個宗政綺到底要幹什麼?為什麼什麼事都會扯上我?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事情好多好亂,一下塞滿我的大腦,我嘗試剝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