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
慈恩師太一怔,囁嚅道:“那個女子……不能帶淑皇子走。”
“沒有什麼不能的,既然淑皇子能跑到汌河驛,說明私奔是完全有可能成功的,哪怕那女子是無法進宮的布衣白丁,也能伺機守在宮外接應。因此,所謂的‘不能’,不過是‘不肯’的藉口罷了。”我淡漠說道,故事版本變了,卻依舊濫俗。
“那女子如果只是一名布衣,事情反而好辦了……她確實是不能,因為淑皇子從始至終都沒有對她說出自己的心意,恐怕那個女子至今仍不知情。”慈恩師太苦笑。
我的麵皮不小心抽了一下下,敢情淑皇子喜好玩心電感應——打死我都不相信淑皇子是因為禮教的束縛而羞於表示,畢竟他都有勇氣做出類似私奔的離經叛道的舉動……
“師太,淑皇子莫非是一見鍾情,沒準他現在還不清楚當初驚鴻一瞥的女子是哪家的……當我沒說,我只是想象力比較豐富罷了。”在慈恩師太的橫眉怒目中,我清了清嗓子,轉而說道:
“試問,尋常的世族女子,哪怕是顯赫權貴,能輕易接近皇子嗎?能隨意出入後宮的女子,只有幽娘……”跟受指派及召喚的內侍衛,其中自然包括領侍衛內大臣墨臺遙。
“若不是我發過誓,不跟任何人說淑皇子心儀之人究竟是誰,哪用得著如此吃力地引導你……你為什麼就是不開竅呢?”慈恩師太死命瞪我,近乎咬牙切齒。
“師太,如果您打的是藉由我的嘴傳出什麼話的主意,您恐怕要失望了。出了這個門,我沒打算對任何人提及禪房內發生的事。”我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已經猜到那人是誰了,對不對?”慈恩師太撫掌叫道。
即使是發生在二十年前的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只要牽扯上皇家,就斷然不是可以輕易觸碰的,不是誰都能說,也不是誰都能聽,然而,慈恩師太卻任性妄為地將一切揭開,就在初次見面的我的眼前,我想裝傻都難啊!
我沒答話,以茶潤唇,以茶靜心,茶湯經多次沸水衝沏,開始釋出淡淡的苦味——
“姑母有提過,淑皇子的性子烈,偏偏又容易犯執著……”
“執著本身沒什麼不好,只是執著的結局不一定都是好的。淑皇子心儀之人,不是因為聖旨趕到汌河驛的女子,也不是回答‘臣萬死’的女子。淑皇子心儀的女子,也許從一開始就不存在。”慈恩師太無波無瀾地說道。
我默默凝睇慈恩師太,明明是一臉奸詐,但經她周身的氣質一烘托,倒有幾分神秘莫測的味道。
“師太,您怨姑母嗎?”我沒頭沒腦地問道。
恩慈師太思索片刻,答道:“這麼多年都過去了,愛啊恨啊怨啊,有什麼化解不了的呢?心與空相應,則譏毀讚譽,何憂何喜?身與空相應,則刀割香塗,何苦何樂?依報與空相應,則施與劫奪,何得何失?”
“師太果然是得道高僧。”我拱手作揖,起身告辭。
“墨臺夫人留步,你一共喝了三杯禪茶,按本寺的規矩,一杯禪茶等同於五百兩香火錢,請夫人佈施。”慈恩師太語氣祥和地說道。
五百兩一杯茶,你怎麼不去搶哦?!
“師太,您剛才不是說心與空相應,身與空相應,依報與空相應嗎?既然萬事皆空,銀兩之物不就顯得累贅了麼?”我辯道。
“剛才那句話是我留給自己的,至於墨臺夫人你,我倒可以另外送你一句:心與空不空相應,則愛見都忘,慈悲普救;身與空不空相應,則外同枯木,內現威儀;依報與空不空相應,則永絕貪求,資財給濟。”慈恩師太從容應道。
真不虧是擅長搶“肉包子”的慈恩師太!
我心不甘情不願地付罄銀兩,“兩袖清風”地邁出禪房,身後手攥銀票的慈恩師太突然出聲說道:
“墨臺夫人,回堰都後務必替我轉告墨臺皇太君,小皇子雖然長相酷似他,但氣質比他溫柔婉約多了,實乃萬幸啊!”
“您說什麼?”我一驚,霍然回頭。
“墨臺夫人,你不用瞞我,我離開堰都那會兒,墨臺皇太君已臨盆在即。仔細算算,墨臺公子近兩個月就該過雙十壽誕了吧?”慈恩師太理所當然地回道。
我沒多說什麼,轉身離開。
背心,泛起一層細密的冷汗——墨臺妖孽下月初九,年滿二十。
74紅塵鬧俗世多紛擾1
翻個身;睡不著,怪地面太硬,鋪了皮革加毯子加棉絮,仍是擱著我的背;堵著我的心。
蒼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