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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嗎?”

“知道,這裡是監獄。”

“不是監獄,是刑獄,是專門對付惡人的地方。”

他說話慢條斯理,卻讓人感覺一股陰冷的殺氣。

“我不是您說的惡人,我是記者,報社的記者,和您說了您也不會明白,我是另一個時代的人。”我解釋道。

“我沒有閒心來聽你說童話,只想問你一件事,你要考慮清楚才回答我。”

“您說吧,我不會撒謊的。”

“哈拉,你準備了多少銀子?”

“銀子?”我楞了一下,道:“對不起,我沒有銀子,只有人民幣,但我沒帶身上。”

“嘿嘿。”他冷笑兩聲,舉起手中的鐵尺打在我的後背上,道:“我提醒過你了,要你想清楚了才回答,你偏不聽!”

我的背部被他打得痠痛,想反抗又反抗不了,乾脆不做聲。

“你看過《水滸》嗎?”他又問道。

“看過。”我很不情願地回答。

“看過了就好,懂得什麼叫做殺威棒。”

這句話使我抖了一下,我試探著問他,道:“您不會打我殺威棒吧?”

“新入監者,按例先吃三十殺威棒!”見我吃驚的樣子,又道:“不過,如果你懂得怎樣讓我滿意,我也可以作主輕打你或不打你。”

“除了銀子,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讓您滿意的,請您明示。”

“我只喜歡銀子,其它的東西我可沒興趣。”

越往裡走,燈光越明亮。這時我才看清楚走廊兩邊都關著人,兩面的隔離牆竟然是一根根立著的鑄鐵條。

監房裡都不亮燈,犯人只能藉著走廊上微弱的燈光活動,他們都不說話,靜得跟裡面沒有人似的。

老闆頭開啟一道門,把我推了進去。

這間房的牆壁是密封的,一根青石圓柱上點著一盆三個頭的三盞粗芯油燈,把室內照得如同白晝。牆上和地上擺放著許多亂七八糟的刑具,比我在重慶渣宰洞見到的還要多。一張小石桌旁坐著兩名獄卒在喝悶酒,一盤花生米是他們惟一的下酒菜。

進門前我以為這裡是囚禁我的監房,進來後才知道不對,而且我預感到自己又要吃大苦頭了。

兩獄卒見老闆頭押著我走了進來,都站起。他們的衣著裝扮和老闆頭的略有區別,頂上戴的是圓帽,灰色的制服後背有一個深黑色的“卒”字。

老闆頭鐵青著臉,似乎對兩名獄卒在工作中的喝酒行為很不滿意。

關於明朝監獄管理人員的分配,我以前看過一些資料。獄卒相當於現在的監獄人民警察,履行看管犯人改造犯人和協助審查犯人的權力,而獄吏則相當於監獄某科室科長甚至法院審判長,有審判犯人的權力。還有禁子,他們的制服上面會有個“禁”字,屬於流動哨,附帶管理犯人和親友的接見事務,經常進到號子裡提人。

兩獄卒見老闆頭不高興,趕緊把石桌上的東西收拾了。

一位和老闆頭差不多年齡的獄卒拿著一條毛巾在一張太師椅上擦了擦,對老闆頭道:“老大,您先坐坐。”

這個時期稱領導為老大?奇了怪了。即便這樣,老闆頭是什麼老大?是監獄長?按照明朝的遊戲規則,監獄長應該是由徐知縣兼職,來的路上我注意到了這座監獄就在縣衙的後面,這個距離是方便知縣到監獄審案和對監獄進行全面管理。

老闆頭把鐵尺放在案几上,坐下,指著我問那名獄卒,道:“陳老二,這個人是你弟弟陳四剛剛送來的,你認識嗎?”

陳老二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說:“不認識。”

老闆頭又對另一名獄卒道:“趙財發,你認識他嗎?”

趙財發笑了一下,道:“老大,您這樣問我們認不認識一個犯人,這不太像您以前的風格。”

老闆頭不緊不慢地說:“這個人不同,他是另一個時代來的,所以我要問你們。”

趙財發又笑了一下,道:“他是神仙呀,想去哪個時代就去哪個時代,有意思!”

“你問問他自己吧。”老闆頭道。

趙財發走到我面前仔細打量了一番,問我道:“你是哪個時代來的?”

我看他說話油腔滑調的,不理他。

“我問你話嘞!”他突然大聲說。

“公元二十一世紀初期的,”我怕吃眼前虧,回答道:“也就是現在的400年之後。”

“真是個神仙,我頭一回碰到,好玩。”他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