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的惡戰。
謝文鼎沒能勸服昔日交好的兩位將軍,可要說不動搖,也是不可能的。領軍者如此,致使士氣不足,第一戰,芸姜敗。
之後,兩國都卯足了勁,於是,又陷入了僵戰。
燁城,李府,別院。
“李大人真是好小氣,怎麼也是舊相識,我來竟然連杯茶水都不讓喝。都說了,上次我就是捉弄捉弄李成鵠,你該謝我才對啊。要沒我,你哪有機會一展大哥風範嘛!”
和以前一樣的俏皮神態,一樣故作嗔怪的語氣,不同的是,如今的她枯瘦如柴,瘦得眼睛似乎都鼓了起來,蒼白的面板下,額間隱隱可見淡青色的血脈,臉上卻是這樣一副嬌俏可人的神情,平添幾分怪異。
李弘譽面色不善盯著她看了半晌,忽地輕嘆口氣,戒備褪去,對下人吩咐道:“去備些清茶來,再做些清淡的素菜,準備些糕點。”
莫憂哼了一聲,直呼沒意思。其實,她就喜歡看李弘譽又嫌又惱的樣子。
“你來找我……他知道麼?”
莫憂瞥一眼和她一起出宮,候在不遠處明目張膽監視她的幾人,“我說不知道,你信麼?”
李弘譽開門見山:“說吧,你來找我何事。”
莫憂本想撩撥地逗逗他,擠出來一個媚笑卻帶著苦澀:“沒什麼,我就是想找人說說話。畢竟,曾經我們算是朋友一場,估計他也是看我們同病相憐,才準我們見見面疏解情懷吧。”見李弘譽默不作聲,她繼續道:“你一定和我一樣,也想找個人說說話吧,只是我們都被他困住了,除了這些寸步不離的人,還不知道他暗地裡安排了哪些眼線在你我身邊。”
是啊,兩個同被困住的人,心中的怨恨,只能相互訴說。
清炒的幾個小菜率先被端上了桌,接著是些清甜的糕點。
李弘譽輕聲說:“你先吃點東西吧,若是朝文還在,看見你這麼瘦,該心疼了。”
莫憂夾了點菜在碗裡,卻不動筷,苦笑著:“朝文?叫得挺親熱嘛。說起來你們表兄弟感情可真好,好到當初要你親自追到長林去刺殺。”
李弘譽也是苦笑著,“是啊,楚李兩家感情向來就不錯,當年楚家出事不也拜家父所賜麼。”他默了須臾,又道:“長林那次,我還不知道趙聞就是朝文。那時他只是對父親說,不能讓趙聞回燁城,一回燁城李家都完了。結果,還真被他說中了。”
那個“他”是誰,他們都知道。
莫憂認真道:“若那時你知道我們的身份,你還會來刺殺嗎?”
李弘譽沉默,搖頭,“父親在世時,夜裡常做噩夢,夢到姑姑前來索命。我想,這些年他也是後悔的。”
莫憂腦中浮現楚李氏不苟言笑的刻板模樣,覺得她來索命的確是夠嚇人的。她舉杯,豪氣地拍拍李弘譽的肩膀,“為楚李兩家剪不斷理還亂的恩怨,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我莫憂向來恩怨分明,楚家那些不相干的事兒跟我沒什麼關係,所以,我也不討厭你。”
李弘譽舉杯回敬,道:“我也不喜歡你。”
他們默契地一笑,仰頭對飲。
喝得太急,莫憂被嗆住,不住地咳嗽起來。李弘譽在旁見她咳得差點背過氣去,猶豫再三,還是伸手輕拍她的後背,給她順氣。
好不容易氣順了,莫憂的臉色也更加蒼白了。
“你病了嗎?讓宮中御醫看過沒有?”李弘譽低聲詢問。
她擺擺手,又是捉弄的怪笑,“嘿嘿,被我騙了吧,我就是被嗆得太厲害了。”一雙大眼瞪得更大,她好奇道:“李弘譽,你在關心我麼?”
李弘譽一愣,收回還在給她順氣的手,坐正,語氣沉沉,
“莫憂,楚家只剩你一人了。你不該回來,你只是一個女子,平靜地過完下半輩子就好,朝文不會怪你的。”
他說得如此誠摯,莫憂聽著卻有些不快。她更正道:“我可從沒承認我姓楚,我說過了,楚家那些事兒跟我沒關係。從小到大,沒人教過我身為家族一員是怎樣的,門族觀念我不甚明白,也不想明白。我知道,你如今的隱忍都是為了這日漸沒落的李家,可我跟你不一樣,楚家於我而言,不過是收留過我的大戶人家而已。可是即便我是如此冷血無情,我也有自己重要的人,我想對他們好,也願意為他們做任何事。”
李弘譽靜靜地,一時竟找不到話說。
“我莫憂從來就不善做好人,以前偷摸盜騙,如今更被人說是毒婦,心如蛇蠍,你還願意交我這個朋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