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弄得他有些疼,可是她這個樣子實在太可愛了,他捨不得放。宣和兔子一樣地賴著不動,葉英順著兔子毛,心都化了。原來紫樞以前是這個樣子啊……居然會是這個樣子……
“謝英”身上的傷很重,謝閒幾次進宮讓他基本搞清楚了這傷由來的詳細過程。宣和跟謝英從小感情就很好,長大了皇帝就賜婚,打算成了這姻緣,然而成親前他們卻吵架了,天翻地覆,吵到宣和一怒之下說不要嫁了。他們那時正好在郊外行獵,她騎了馬就跑。謝英在氣頭上所以沒去追,皇帝讓護衛跟上,誰知不多時就有一人回來報信說公主遇上了匈奴人。謝英一聽臉都白了,這才狂奔去找她。他一個人單挑一群人,還硬是把她搶了出來。宣和嚇得幾乎都不會動彈,謝英策馬飛馳,被匈奴人射了一箭。那時他們跑進了林子,謝英往馬屁股上紮了一刀,抱著宣和從馬上跳下來躲進了草叢,運氣好甩掉了追擊,但是他的傷就極重。後來兩人被尋來的護衛救了回去。
葉英養傷一共用了兩個月,還不算他醒過來之前的時間。葉英理清了整個故事一面很佩服這個謝英一面又心裡不舒服——他很明顯是情敵。而宣和在養傷的全過程裡都乖乖地守在他身邊,幾乎是寸步不離。葉英有些膈應,因為她喜歡的是那個叫謝英的人,而不是他。
他的傷一天天好起來,能開口說話的時候他旁敲側擊地問過:“我有沒有哪裡不同?”
司馬宣和爬到他跟前來仔細地盯著他看了半晌:“沒有呀。”
“不是長相。”
她眨眨眼,臉頰紅撲撲的:“讓我更喜歡了算不算?”
葉英一噎,捏住她的鼻頭:“小姑娘不害臊。”
宣和拿開他的手,吐了吐舌頭:“連教訓我的口氣都一樣,你到底有沒有失憶呀?”
葉英心裡咯噔一下,覺得的確有些奇怪,按理說這個身體其實換了個芯子,那為什麼周圍的人都沒發覺什麼不妥?謝閒沒有,宣和更沒有。難不成……然後他臉頰一痛,被激回了神,宣和兩隻手捧著他的臉使勁搓著,齜牙咧嘴的說:“跟我說話也走神!”
“別鬧。”他攏住她的手讓她消停下來,小姑娘無辜又憤憤地瞪著他,最後他繳械投降,把小手放回他臉上,“好好,隨便弄,來。”
小姑娘揚起下巴笑,捧著他的臉親了一口,馬上把自己埋到被子裡,遮著臉滾來滾去,等裹成蠶一樣了,就湊到他身邊擠著他,撲閃撲閃地衝他眨眼。葉英就徹底無暇去想其他了。
司馬宣和就是個喜歡在他面前撒嬌耍賴不講道理的小姑娘,她最常做的事就是不斷地試探他的底線,永遠都是“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喜歡我,你生氣了就不是了”的表情,弄得他哭笑不得。其實他不生氣的,只要物件是她,他的底線就深不可測,而她則怕他生氣,所以總是做出這樣逞強的表情。但也僅僅是在他面前而已,她對其他人都是進退有度頗有風儀的。她生在皇家,被養出這樣的性子也實在是不可思議。後來葉英才知道宣和幼時皇室紛爭不斷,她一歲不到就被送到謝家,幾乎是被養在這兒的——至於為什麼,葉英不知道。謝英只長她兩歲,心智卻極為成熟,她一直跟在他身邊,其實是被他寵著長大的。於是葉英心底的某個念頭像參天大樹一樣生長,謝英是不是就是他自己?他是不是真的失憶了?否則世上怎麼會存在一模一樣的兩個人?
一日早上他醒過來,宣和沒有像平時那樣準時撲到床上叫他起床,他的寢殿安靜得有些詭異。葉英穿戴整齊出了門去找她,發現她已經開始吃早飯了。侍女見他進來,在宣和座位旁邊為他擺上碗筷,他走過去坐下想同她說說話,誰知小姑娘把碗重重一放,走了。葉英下意識地反省昨天他哪兒把她惹著了,發現她被他趕去睡覺的時候都還高高興興的,這一大早的,怎麼了?
他問立在一旁伺候他的飛鳶:“公主為何生氣?”
飛鳶居然嚇得跪倒在地:“公子息怒,飛鳶不敢說。”
葉英奇怪地說:“怎麼?”
“公主不準奴婢說……奴婢不敢告知公子,請公子息怒!”
宣和一向少發脾氣,對飛鳶和沉歡兩個貼身宮女更是和顏悅色,能讓飛鳶怕成這樣,不知宣和說了什麼重話,似乎還下了嚴令。葉英讓她起來,安靜地吃完了早飯也不急著去尋她,去了院中練劍。宣和一上午沒來找他,午飯也同他錯開吃,下午更是沒了影子,葉英終究是覺得奇怪了。飛鳶說宣和在書房,他便過去找,剛到門口就聽到裡面摔東西的聲音,隨即是她的大叫:“什麼沒有!怎麼可能沒有!你們是廢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