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完。
司馬宣和愣愣地聽完,最終抬手抱住了他:“華灼……”
“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葉英往門邊一看,見一個白衣的公子,衣襬繡著仙鶴與流雲,梳著整齊的髮髻,發冠垂下兩條流蘇,正站在門口看著他們。這個人長得很俊朗,可是比起他的容貌,他的氣韻更吸引人,彷彿天地間所有的秀逸與高曠同時匯聚到他的身上。那畫上去似的眉目甚為溫軟,卻有著不可抗拒的冰雪之氣。他神情從容自然,高雅而不可攀附,眼底流淌著似笑非笑的意味,細看卻發現並沒有什麼情緒。他這麼安然地立在那裡,卻拒人於千里之外一般,超凡脫俗,真有一番遺世獨立的味道。
宣和不知什麼時候從葉英懷裡掙了出來,她好像很緊張一樣,略顯侷促地喚他:“閒哥哥。”
“公主。”白衣公子只是衝她點了點頭,他款步來到床前,垂眸凝視著葉英:“六弟可好?”
葉英看著他,一言不發。宣和急忙說:“華灼他說不出話,而且他也什麼都不記得了。”
白衣公子看了宣和一眼,目光再度落到他的身上:“此事我已知曉,父親正是讓我來看能不能將他的記憶恢復。”
葉英眸光閃了閃,他又不是真的失憶,恢復此事便無從談起。而且這人究竟是誰,連太醫都說慢慢來的恢復一事他竟有把握一蹴而就似的?而一旁的宣和聽完他的話,高興地說:“哥哥有辦法?”
他道:“說不準。”
宣和喚他哥哥,而他對待她的態度又不像是對待妹妹的。葉英在心底揣測著,而這白衣公子已經將她支出去了,此刻屋裡就剩下了他們兩人。他看著他沉雪似的眼睛,心裡的情緒有些複雜。
“有什麼想問的便問吧。”他將紙筆遞給他。
葉英疑惑,從他的臉上又看不出什麼端倪,只得寫道:你是誰。
白衣公子看了看他手中的紙,回答:“我是謝閒,你的四哥,同父同母的親哥哥。”
他是……謝閒?!葉英面露錯愕,這就是鑄了紫樞劍的謝閒?他分明是同宣和認識的,宣和還叫他哥哥,那他是為什麼要讓她成為紫樞劍劍魂?幾乎是呆滯在那裡,葉英腦子裡幾乎一片混亂。
謝閒坐在椅子上,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撞擊地手心。他極有耐心地等待著葉英的下一個問題。
我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宣和抗婚,偷騎了馬出城,遇到匈奴人。你去救她,摔下了馬受了傷。”
為何抗婚。
“同你鬧了彆扭。”
我和她什麼關係。
“青梅竹馬,不久就是夫妻了。”
這是哪兒。
“宣和的寢宮。”
平日我在哪兒住。
“家中,不過從現在開始你會在宮裡住。你們將在年內完婚。”
葉英又問了些零碎的問題,謝閒都一一解答,最後他寫道,你不是要幫我恢復記憶嗎。
“我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不比恢復記憶更有用嗎?你沒問出來的就是你認為沒必要知道的東西,想起來也無益。”
謝閒說完這番話,葉英忍不住對他刮目相看,他實在是個妙人。
作者有話要說:
☆、初心共老
九十四
那日葉英從謝閒的嘴裡得知了他想知道的所有事,宣和最後跑進來緊張兮兮地問:“你記起來了嗎?”
葉英看著她那受驚的小鹿一樣的神色,朝她笑,然後提筆寫道:未。
宣和“哦”了一聲,失望同時鬆了口氣,她低下頭,露出的腳尖互相蹭了蹭,手背在背後,肩膀繃都緊緊的。葉英只看得到她的睫毛撲閃:“那……那……華灼,你還喜歡我嗎?”
他把紙放下衝她招招手,她狐疑地抬起眼睛掃了一眼,慢慢地踱到他身邊。葉英把她抱在懷裡,她靠在他的肩上不滿地錘他的背:“你回答我呀!不回答就不讓你抱!”
葉英把她放開,重新拿起筆,她渾身的毛都豎起來了,緊張得不得了,然後隨著葉英寫的字慢慢放鬆下來。最後她嘟起嘴巴說:“哼,你要是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就不嫁給你了!”葉英看著她笑,她開始明明還怕得要命,這會兒把紙拿到面前,尾巴都翹上天了。她把紙好好地疊起來放進口袋,很沒有威懾力地瞪他一眼:“不許反悔。”隨後笑得跟吃了蜜糖一樣擠進他的懷裡蹭蹭:“喏,給你繼續抱抱。”
葉英身上有傷,她沒輕沒重地蹭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