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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越說越發心緒難寧,她覺得一刻也捱不下去,轉身就走。

快到門口,卻聽他嗓音黯啞說了句:“我不是不信你。”

蘇沫停下。

他又說:“王亞男既然能想到用追投的事試我,她也一定會提防你,所以她跟你說的話,讓你見到的事,都不一定是事實。”

蘇沫心裡一跳。

他繼續道:“現在公司的情況確實不太好。”

她轉身瞧著他。

王居安似乎極為猶豫,過了很久,才艱難開口:“我兒子,不是無緣無故失足落水,當時他吸了白粉,東西是尚淳給的,因為我和他之前在生意上有些過節。”

他頓一頓:“所以現在這個節骨眼,我輸不起,尚淳有背景有地位,我要是連安盛都輸出去,更沒法和他拼。”

“有時候,不是,這大半年,我只當王翦還在加拿大,等著聖誕節放假,他才會回來。可是我打他電話,不會再有人聽。”

蘇沫努力剋制,可是眼淚根本止不住,不得以勉強開口,卻發覺自己語無倫次:“你不能一直這樣,你還年輕,不能把自己也搭進去……”

他根本不聽:“我跟你講,每天只要一睜開眼,我就在想,怎麼才能殺了他。”

他笑:“這輩子,我都解脫不了。”

第80章

蘇沫一直認為王居安善於掌控各種局面,失態的時候極少,可是那晚,他神色平靜,卻斷續說了半宿。

說起兒子小時候的事,說小傢伙十八年來只捱過他兩巴掌,一次是王翦四五歲的時候,他中途從日本回來,抱著孩子上街去玩,期望能拉近父子關係。小孩兒嘴饞,看見路邊攤撒潑打滾地吵著要吃,當爹的嫌髒,脾氣上來一巴掌甩過去,王翦立時嘴角流血,嚇得連哭也忘記。

那會兒王居安也才二十出頭,正是男人犯渾的時候,只想著回去別讓父母知道了生氣,趕緊把兒子臉上的血跡一抹了事。

第二次,就是為了鐘聲。

說到這裡,兩人都沉默,過了一會,他淡淡開口:“我始終理解不了,他為什麼會對那丫頭有這樣執著的感情。”

蘇沫想,可惜父母們往往對孩子的執著嗤之以鼻。卻安慰:“也許他只是在潛意識裡尋找自己難以得到的東西。”

王居安不說話。

大廳裡沒開燈,四周融入隱晦不明的黑暗,與外間光線的交接處,有著黑白交替相互滲透的邊緣,毛糙而模糊,像摸不著參不透的命運。

他席地而坐,仰頭靠牆,雙眼微闔,像是睡著。

蘇沫低聲試探:“如果,如果以後你報不了仇……”

他猛地睜眼看過來,冷冷打斷:“不可能。”

她不做聲,更加心悸,隔了一會又小心翼翼道:“如果有一天,你發現,這周圍很多人,都要對這件事擔上責任,也許每個人都脫不了干係,你會怎麼做?”

他冷哼:“你用不著為你表妹開脫。”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蘇沫低頭,忍著淚,“不管結果怎樣,你能不能……放自己一條生路?”

他抿著嘴一聲不吭,喉結輕微滾動,顯然是極力壓抑著情緒。

不知過了過了多久,他岔開話題道:“我還聽說了一件事,尚淳好像有把柄落在誰手裡。”

蘇沫不解。

他提醒:“他有個情婦,就是你那個朋友,跳樓之前有沒有什麼東西交給你?”

“莫蔚清?”蘇沫搖頭,實話實說,“她只給過我一張字條和一張銀行卡,留了話,說以後把錢轉交給她爸媽和孩子。”

王居安略微皺眉:“問你也是白問,你這人藏不住事,要是真有什麼,我不會看不出來。”

蘇沫不做聲。

他想了想:“那些東西她是怎麼給你的?有沒有透過別的什麼人?”

“放在一個郵箱,她事先給我鑰匙,我當時也以為裡面東西和尚淳有關係,因為她說過,郵箱的事連尚淳也不知道。”

王居安沉吟:“要是真沒關係,她用不著這樣拐彎抹角,有沒有可能……你去那東西的時候,被什麼人看見了?”

“沒有……”話沒說完,她忽然想起什麼,立時頓住。

王居安立馬問:“怎麼?”

蘇沫有些猶豫,想起他剛才的言行,強自冷靜:“沒,沒被誰看見。”

王居安沒再說話,卻道:“都累了,我去睡覺,樓下有客房。”

蘇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