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白天都在那裡守著。”
到了高陽郡外,阿七指了前面路邊一個小黑點道:“稟王爺,前面坐著的就是元羅。”卻見高山底下,道路之側,天高地闊間孤零零一個小小身影,高肅因為心裡敬佩,與億羅下了車走去,其他人自然都下馬步行相隨。漸漸走近,卻瞧見她是躺坐在一張大椅子裡面,雖然現在天氣已經漸漸暖和,但椅上墊了厚厚的狐皮,身上也被狐皮圍蓋得嚴實,只轉頭望著他們來的方向,她的容貌比畫像更加娟秀,只是滿頭秀髮半黑半白,髮根部分都已變白,髮尾部分仍是黑色,因雙目已盲,便顯得眼珠直定,眼神空洞。臉上確實能夠瞧出是已經漸漸要失去生機的重症之人的神色,似乎聽到有人走近,便微微現出不解。
億羅瞧了高肅一眼,上前輕聲問道:“大娘可是叫元羅?”
病婦人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便顯得人十分親和友善,道:“我就是,孩子你找我麼?”
億羅只是淡淡說道:“我叫獨孤億羅,奉了先父之命特來代他向你磕一個頭,替他這三十年的辜負向你賠罪。”
元羅仍是慈祥地笑,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億羅又道:“我叫獨孤億羅,我是獨孤信,也就是獨孤如願的第六個女兒。”
卻聽背後一個溫柔女聲道:“娘,怎麼了?這些是什麼人?”高肅聽得聲音耳熟,回過頭去,見到一個美貌女子正從他身後隨從裡面鑽進來,不是別人,卻正是沈天衣,臉上神情雖然害怕,但擔心娘在裡面,又不知發生什麼事,只低著頭小心的一點點溜進,一抬頭正好瞧見高肅,便定住不動了。高肅也是奇怪,只望了她問道:“怎麼是你?”沈天衣不答,瞪了片刻,身子直直往後便倒,高肅忙跨上兩步,將她接住,原來已經暈了過去。
元羅聽得聲響不對,臉色變了,急道:“思思,思思怎麼了?怎麼回事?”雖然已經病得不能動彈,但勉強伸出一隻手來抓,那模樣便像要掙扎起來似的,顯然十分關心女兒,億羅道:“姐姐暈過去了,您彆著急,我瞧一瞧。”便走近就著高肅懷裡替沈天衣把脈,過得片刻,又去握住元羅的那隻手,道:“身體很好,並沒有病痛,只是突然昏倒,不妨事的。”瞟了高肅一眼,幽幽說道:“想是王爺的樣子太嚇人,把姐姐嚇著了。”卻是見剛才情形,知道他們認識,只是這麼說。
高肅聽沈天衣沒事,便一手抱了她,一手去輕輕揉按她後腦玉枕穴,只是心裡有些納悶,只想,她不是姓沈?怎麼又成了獨孤思,莫非她騙我不成?若不然,怎麼一見我便暈闕過去。
沈天衣被他揉按穴位,便悠悠醒轉,瞧見正是在高肅懷裡,只道:“真的是公子?”高肅微微一點頭,沈天衣突然驚醒過來,便離了高肅,跪倒在地行禮。卻原來,自從那日知道高肅竟是蘭陵王時起,她便是暈暈的被嚇懵,這些日子來就一直是這麼懵懵懂懂不清醒。齊人自然無人不知蘭陵王之名,沈天衣便是知道高肅是個貴公子,卻是做夢也想不到這從雪地裡撿回的貴公子竟會是蘭陵王。又她父母常說山野之人不懂規矩,怕衝撞了貴人,她雖然也有這種想法,但以為只要體貼盡心伺候好高肅飲食起居便已足夠,後來見到眾人給高肅行跪拜大禮,連頭也不敢抬一下,她方知自己果然粗魯不通規矩,相處這麼久別說磕頭,連福也沒給高肅道過一個,當下心裡便不敢相信那一切是真,郡裡卻又派了丫環伺衛過來小心伺候,又讓她不得不信,只是暈暈乎乎跟著丫環學了些禮節,每日陪了娘來這路邊等著,如今突然再次見到高肅,方知真有其人,倒是暈過去之後徹底清醒過來。
元羅仍是著急,只連問:“思思,你沒事吧?”沈天衣給高肅行了禮,只回頭溫柔回道:“娘,我沒事,很好。你別擔心。”
億羅上下打量沈天衣一眼,問元羅道:“大娘,這位姐姐是你和我父親所生麼?”
元羅臉上現出笑意,道:“是啊,是他的女兒,是不是生得很美?別人都說美,他來接我的的時候見到女兒長這麼大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如此說來這少女便是親姐姐了,億羅瞧著心裡喜歡,只是見高肅一直沒有讓這跪地的少女起身,且臉有不愉之色,便也不敢與她說話。沈天衣卻沒有意識到,只是滿臉緋紅喜色,喜道:“公子是為我而來麼?”
高肅只問:“這是怎麼回事?你到底是誰?”
元羅聽到,又問:“思思,怎麼回事?”沈天衣方才臉色變了一變,只央求的望了高肅,似是要他不要再說,又回頭道:“娘,沒事,公子來找我了,我和公子去那邊說會兒話,”又給高肅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