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此番偏向吳楠,是否意味著想與唐大人分庭抗禮呢?
大長公主身份尊貴,在潁川無人敢不尊重她,但這個關鍵時刻,各大家族表面上依然對大長公主恭恭敬敬,但涉及到具體的錢糧,一個個態度就開始曖昧含混,因為他們心中都在揣測,若是積極響應了大長公主,是否意味著開罪了唐大人?
各大家族此時的態度都謹慎而微妙,不敢輕易表態,明眼人都知道,是在等待唐大人的態度。
但這種事情,又只能意會不能言傳,蘇家的遽然敗落,使得潁川權貴階層出現從未有過的動盪,處在風口浪尖上的家族,更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敢輕易站隊。
唐敬聞言,臉上綻放一絲勝利的笑意,他見了大長公主這位潁川的大神,也是恭敬有加,可大長公主錯就錯在,不該干涉官府事務,而且還和他作對。
吳楠來了潁川之後,原本辦起事來處處受阻,可那一次得到大長公主的庇護之後,他的處境就開始漸漸改變。
有些意志不堅定的人,也就此認為吳楠有大長公主作靠山,開始向吳楠示好。
原本鐵板一塊的潁川官場也隨之出現微妙的分裂,有部分勢力開始向吳楠靠攏,這也使得唐敬隻手遮天的權力受到了極大的威脅,而這一切,都拜大長公主所賜。
不過,這次各大世家的態度,證明他們還是清醒的,但凡聰明人,誰會願意跟著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婆子葬送家族前途命運呢?
“你去告訴他們,先耗上幾天,靜觀其變。”
劉跡會意,唐大人在等大長公主,只要大長公主沉不住氣,主動來找大人,就意味著這場不見硝煙的戰爭中,大人大獲全勝。
而經此一事,大長公主也會明白,在無關緊要的小事上,大人不會與她計較,但若她閒來無事,再來強力干涉地方事務,大人也不會坐以待斃。
其實,如無特別的必要,唐敬並不會傻到去開罪大長公主,誰會傻到給自己樹敵呢?他只是要讓地方豪族看看,而潁川真正誰說了算?
不過劉跡人還沒有走出去,就見秦世箴風風火火地趕來了,經過三天不眠不休的奮戰,倜儻的京城貴公子狼狽不堪,衣服上皆是汙泥,形容疲憊。
因對方身份特殊,劉跡匆忙大聲道:“小的見過秦公子。”
連半躺著閉目養神的唐敬聞言也立即起身行禮,“見過秦公子。”
秦世箴劈頭蓋臉就道:“唐大人,賑濟災民的糧食嚴重短缺,官倉就只有那麼點糧食?”
唐敬愁眉苦臉道:“秦公子,你有所不知,出了這麼大的事,我是坐立難安,早就吩咐下去把能開啟的官倉都開啟了,不僅如此,我還緊急向朝廷上了摺子,請求撥下錢款來,助潁川度過難過。”
劉跡也在一旁幫腔,“我們大人為了災民能吃上飯,已經一連三天沒閤眼了。”
秦世箴沒心思聽唐敬在這裡打官腔,太子監國之後,為減輕百姓負擔,下旨削減賦稅,國庫收入銳減,本就沒多少錢,哪裡經得起這樣的搜刮?質問道:“潁川是富庶之地,官倉再沒有糧食了嗎?”
“富庶的是百姓,窮的是官府!”唐敬痛心疾首道:“若在以前,有蘇大善人在,我還能有個指望,現在,我是四處求爺爺告奶奶,就盼著能多弄些糧食來。”
“秦公子不知道,我們大人昨晚連夜從臨縣買來兩百石糧食,這還是我們大人用自己的俸祿買的。”劉跡說到這裡,還假惺惺地擠出了幾滴眼淚。
“唐大人真是愛民如子啊!”秦世箴半真半假道:“唐大人放心,回到京城以後,我必定將此事稟報太子殿下,殿下一向賞罰分明,絕不會虧待唐大人的。”
“那是那是!”唐敬臉上堆起親和的笑容,“有秦公子這句話,無論付出多大代價,我都心甘情願。”
秦世箴心知唐敬在玩陽奉陰違的把戲,表面上對他的話嚴格遵從,但執行起來則大打折扣。
他絕不相信潁川官倉只有這麼多糧食,而且這幾天災民吃的都是開始發黴的陳米,“今年官倉新收的新米呢?”
唐敬早有準備,開始大倒苦水,潁川看似富庶,但他這個巡撫實在當得艱難,每年收上來的新米,首先要送到兩萬地方軍中,剩下的再上繳國庫,本就沒剩多少,就發出去的這些糧食,還是他想盡辦法才省下來的。
劉跡心中暗自發笑,秦世箴雖然手持太子親令,可他實在太年輕了,完全不懂官場規則,以唐大人的老辣,完全可以把秦世箴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