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喝乾淨,抬頭看了看頂燈,越是對橙色的燈光生出喜愛,很暖很安然。靜下心來,想起林敬仁的話,仲微脾氣不好,需要多擔待,好像是託付的口吻。她有些想笑,下次提醒他換個臺詞,應該說成,仲微變天很快,忍一下就過去。她起身,也上了頂臺。
非淺從來沒有想過,像周仲微這種大少爺,居然可以把花養的這般燦爛。冬天的北方,連樹都是枯乾的,她很久沒見到鮮豔的顏色,這裡的溫房卻是鮮花盛開。忍不住跳到他面前誇讚,“都是你種的麼,你太有才了。”
仲微吐了口菸圈,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的說:“僱人種的。”
她點著頭無奈的望過去,“我就知道。”哪裡會有這般吊兒郎當的花農。
他將煙熄滅了,問:“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麼。”
“啊?”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演員。”
就知道這男人喜歡跟她記仇,不過是剛才發脾氣的時候隨口一說。她跑到一邊去看花,勉強的說:“是是,你是演員,你是名角。”
“我就是演員,也許比演員還要專業些。”他講的聲音很小,非淺應該沒有聽到。她在那裡很興奮的看看這株,摸摸那盆。仲微搖頭笑起來,她哪裡是在看花,擺明了是在逗花,像是隻好奇心重的小貓。他就那麼遠遠的看著,她只不過是隨意梳了馬尾,素色素面的,卻比眼前的任何顏色都奪目。她不美,可是她真實,真實的讓人不得不愛。好像一團錦簇中恍然出了白色,那一點的純淨便能勝卻奼紫嫣紅的妖嬈,不動聲色,不張揚不招搖,只肖一個真心的發現,就足以打動人心。他慢慢走到非淺的身後環住她。
非淺還在因為那些花兒而心潮澎湃中,回過頭來問:“為什麼那邊一片都是君子蘭。”
他說:“我喜歡。”
她靠著他說:“初曉說過,喜歡蘭花的人要麼是大雅要麼是大俗偽裝大雅。可是除了君子蘭,喜歡君子蘭的人解析起來很困難,俗雅難分。”
他說:“歪理邪說。”
她笑:“可是我覺得挺對的,你就是屬於解析不能的品種。”
仲微不講話了,只環著她,慢慢的在她耳邊像是講情話,“非淺,我真想收起你的羽衣。”
第十三章
神清一向引發氣爽,非淺本是最最頭疼週一了,往往週一綜合症犯得厲害,每每拖著沉重的腳步唉聲嘆氣的踏入三十六層地獄。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句俗語概括了非淺目前的全部狀態。這樣精神頭一足,好事也接二連三的前來報道,手上的幾件無頭計劃竟然打好了招呼般一個接一個的露出眉目。更是在早晨十點鐘的時候收到快遞來的大型包裹,開啟來清香四溢,整個辦公室都是花香,羨煞旁人。非淺心裡默唸著,周少爺,您不必如此招搖過市吧。
小鷗湊過頭來張望,驚呼:“哇塞非淺,這是誰啊,給你送那麼多朵大白花,還是一串一串的,這花什麼意思。”
她這麼一叫,周圍人都好奇的圍過來。
非淺說:“是梨花,我還真不知道有什麼意思。”
小鷗問:“誰送的啊,那麼特別。”
非淺臉不變色心不跳的回答:“不知道。”
儘管同事們笑得曖昧,彷彿能湧起長江的熱浪,也著實是找不出證據尋不出把柄,翻遍了盒子內外也沒有半點蛛絲馬跡,只得悻悻然各回各的座位上,繼續宣言姜非淺撞了桃花運。
中午吃飯的時候說給初曉聽,初姑娘瞪大了雙眼,“梨花?這周仲微簡直是立志孝感動天啊,三月開的花,臘月送到家。他這是在誇你,雖然表面看起來素,實則是雅,你在他的心目中如梨花般純潔無暇,如梨花般芳香沁人啊。完全是處心積慮表達愛意嘛,嘖嘖,真是定位準確,手段老辣,本領通天。這招狠,比送玫瑰還狠。”
非淺輕輕打了她一肘,“你怎麼說起來沒完沒了的。誰說一定是周仲微了,又沒有名卡,也沒來電話。”
初曉嬉皮笑臉起來,“除了他還能有誰,要是真有了別人才奇怪呢。其實,我就喜歡周仲微這種人,做好事不留名,向雷鋒同志學習嘛,可是把你感動壞了吧。”一邊說還一邊手舞足蹈,做了揮劍架勢,吟唱道,“一枝梨花春帶雨,素面素心入夢來。”
非淺也笑起來,“就是太招搖了。”
初曉搖搖頭,“姜小姐表面上說,這是誰送的啊,一點都不解風情。其實心裡在想,死鬼,弄得這麼肉麻幹嘛。”
非淺實在是受不了了,一句話也頂不回去,起身走出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