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妻子的角色,還一直埋怨趙東昇的不知珍惜,但仔細想來,她又真的對這個家,這個男人上心過嗎?
蘇沁也是有朋友的。她常常聽到自己的朋友抱怨,說男人總愛四處亂丟垃圾,髒衣服也是滿地亂扔,一點也不體諒她的辛苦。
家用每個月就給一點點,剩下的錢,壓根不知道他花在了什麼地方。
而反觀自己家呢?
瓜皮、果殼、菸蒂,甚至只是一張廢紙,總會出現在它們應該呆的地方。
至於家用,趙東昇將自己的工資卡、獎金卡,甚至逢年過節收的禮。統統都交給了她,卻從未過問,這些錢她是如何支配的。
蘇沁越是回憶,就越覺的心驚。
這個男人,其實是想對自己好的,但是,卻又矛盾的想要讓所有人,甚至包括她都認為,他對她是不好的。
蘇沁無力的癱坐到了沙發上,幾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吐氣如絲的問:“為什麼……”
靜默,良久的靜默,久到蘇沁甚至以為,趙東昇不會回答她的問題的時候,卻聽到他說:“對不起。但只有你在外面過的不體面,我才能體面的過下去。”
蘇沁笑了,似悲似喜,喉嚨乾涸,宛若七月沙漠,蕭殺一片。
原來,還是因為舒嫻。
原來,他不是鐵石心腸,只是比起她,他更愛他自己。
趙東昇慢慢的站起身,慢慢的半跪到了蘇沁的腳邊,執起她的一隻手,輕聲道,“蘇沁,我知道你恨我。你恨吧,我就是個孬種。”
“我捨不得權力,捨不得事業,所以,我只有舍了你,讓你受委屈。”
“但是我答應你,這輩子我就你一個女人。等到我退下來了,就安安心心的呆在家裡伺候你,給你終老。好好的……”他哽咽了一下,才艱難的說:“還債。”
蘇沁抬手捂上眼,眼淚順著指縫流下,大滴大滴的,不斷的,就好似他們永無休止的孽緣。
最終,她輕聲道,“讓我走吧。”
“你想都別想!”
“我已經有病了。”蘇沁閉了閉眼,終是幽幽的道出了埋藏已久的秘密,“是精神病。”
“……”
那一夜,趙東昇捧著一張醫院的診斷單,一直坐到了東方發白。
等到蘇沁起床的時候,趙東昇已經不在了。她在桌上見到了一張銀行卡,還有一封信。信裡只有寥寥幾句話:
“你去吧,不過甭管多少年,記得回來。我還欠了你一大堆的債呢。”
而那張銀行卡,蘇沁也是認得。是趙東昇有次醉酒後提到的,老趙家賣了祖上古董傳給子輩的保命錢。那裡面,有一筆不小的數額。
蘇沁緩緩滑跪到了地上,潸然淚下。而後,便開始了長達十七年的在外漂泊。
……………
回憶一旦翻起,就是止不住的惆悵與傷痛。在蘇沁心裡,舒嫻根本就等同於一個魔鬼,一個沒有血、沒有肉,一心只想要毀滅她的魔鬼!
她不願意與鬼為謀,更不想讓自己的女兒跳入火坑。
胸膛劇烈的起伏著,一旁儀器上的資料,也隱隱開始不對勁兒了。蘇沁死死地攥緊了蘇煙的手,一字一字的命令道,“蘇煙,告訴她,你不會再見卓曜了!說!”
“媽!”蘇煙猛的一下站起身,甚至沒有意識到,這樣的動作有可能會碰傷母親。
她大聲喊道,“什麼事情我都可以答應您,但唯獨這事不行!我愛卓曜,我要和他在一起!”
蘇沁不可思議的瞪大了雙眼,“你……咳咳……”
她只說了一個字,便止不住的大聲咳嗽了起來。
那聲音撕心裂肺的,好似恨不得要將五臟六腑都咳出來似的。
“媽,您、您別動氣,我、我錯了還不成嗎?”蘇煙嚇了一跳,急的眼圈都紅了,一步撲上前,輕柔的拍著蘇沁的後背,懊惱的都快嘔血了。
真是的,怎麼一提到卓曜,她腦子就犯暈了?忘了母親現在的身體狀況了?
舒嫻看到蘇沁痛苦的臉都憋紅了,卻幸災樂禍的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蘇沁,報應啊報應!”
“當年你上趕著要給慶林哥暖床,弄的慶林哥神魂顛倒,不惜和父母鬧翻。而今,你的女兒為了能繼續上我兒子的床,不惜對你大喊大叫。你說這不是報應是什麼?”
她為了刺激蘇沁,不惜用最惡毒的語言去形容蘇煙,果不其然,那些儀器表上的波動,變的更加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