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
舒嫻紅著臉點點頭,“嗯,謝謝伯母。”
鍾慶林被大家的態度,弄的丈二摸不著頭腦的,不過還是跟著舒嫻出來了。可等他聽完了舒嫻一席委婉的‘求婚’之言後,馬上就傻眼了。
“小嫻,你在說什麼呀?我怎麼能和你結婚呢?我、我一直都把你當成自己的妹妹看啊!”
舒嫻毫無例外的哭著跑走了,鍾慶林也被父母和長兄大罵了一頓,說什麼:“你要是不喜歡人家姑娘,就該早點跟她說清楚啊。如今都耽誤了人家這麼多年了,又怎麼能說不娶就不娶了?”
總之就是一句話。鍾慶林必須娶舒嫻,還要在年底前完婚!
鍾慶林被大家罵的委屈,被逼婚逼的更委屈。說實話,他還真沒有要吊著舒嫻的意思,而是他根本就沒覺出來舒嫻喜歡他。
這些年,雖然他也聽見了些風言風語,可人家舒嫻一女孩子都沒出來說什麼,他也不好跑出來喊‘我跟舒嫻沒關係啊,你們不許亂說’之類的話吧?
負氣之下,他就這麼衝出了家門,跑到了郊外的湖邊散心。也就是在那裡,遇見了出來寫生的蘇沁。只一眼,便改變了他一生的命運。
他與蘇沁的戀情,理所當然的遭到了周圍所有人的反對。門當戶對的觀念,在當時那個時代,幾乎是具有絕對的影響力的。
他的父母,以及舒家的父母,對他和蘇沁進行了全方面的‘剿殺’。
他原先的職位,被別人頂替了。他被找盡藉口的一降再降,最後終於變成了一個可笑的保衛科科長。
蘇沁的父母,莫名其妙的下崗了。原本租住了好幾年的房子,也突然要被房東收回。
至於蘇沁,則被別人汙衊偷竊同學東西,讓學校給開除了。
接踵而至的打擊,幾乎讓鍾慶林喘不上氣來。他從未想過,部隊之外的世界竟是這樣的。
就在他的心,已拉成了一根緊繃的弦時,蘇沁被人打傷到住院的訊息,終於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一批來路不明的人,聲稱要為舒小姐出氣,將蘇沁的臉打的腫的老高。最嚴重的是,她的左腿被鐵棍砸成了骨折,醫生說必須要做手術。
在那個時候,手術費是一筆不小的開支。鍾慶林的經濟,全被家裡給限制了,一時間,還真湊不出這麼多錢來。而曾經圍著他打轉的‘朋友’們,這會兒也都對他敬而遠之。
生活的窘迫,人情的冷暖,讓鍾慶林失去了以往的風度。他在舒嫻打給他的電話裡,對她破口大罵,甚至賭咒發誓,今生今世再不見她。
舒嫻在那個電話後大病了三天。第四日晚上,她趁著家裡不注意,偷偷的跑了出來,找了一個公共電話撥給了鍾慶林,求他來見她最後一面。
她要跟他解釋,她從來都沒有派人去打過蘇沁。
她只是喜歡他而已。難道喜歡一個人,也有錯嗎?
頂著夜裡的寒風,舒嫻艱難的走到了,第一次遇見鍾慶林的那個小樹林裡,找了個背風的角落坐下。
這一晚,真的很冷。她在那裡一直等到了凌晨三點。可是,期待中的那個人,卻始終沒有出現。
最後,她終於兩眼一黑,暈倒在了那裡。而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又回到了原先的那家醫院,身旁是哭的雙眼都腫了的母親。
“媽。”她張開嘴喚了一聲,喉嚨裡乾澀的厲害,“是誰把我送到醫院的?”
如果鍾慶林最後還是去找她了,那她至少可以對自己說,看吧,他還是在乎你的。
舒母卻大哭著趴到了舒嫻的胳膊上,“我苦命的孩子呀!你就不要再惦記著鍾家小子了!那個小王八蛋,昨天一晚上都守在狐狸精旁邊,根本就沒有去找過你!你怎麼這麼傻啊……”
舒嫻慢慢的閉上了眼。這一刻,她清楚的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許久之後,她才對母親低聲說道,“媽,你別哭了,讓我自己靜一靜。你放心,我對他……已經死心了。”
舒母又拉著她絮叨了幾句,可見舒嫻的狀態實在不佳,最後只得抹著眼淚出去了。
伴隨著門合上的聲音,舒嫻緩緩睜開了眼。她的眼睛很大,很亮,只可惜,裡面卻是一片的空洞。
費勁的撐起身,拉開了身旁的抽屜,她茫然的望了那把水果刀良久。
‘生無可戀’四個字,驀地浮現在了舒嫻的腦海裡。她的嘴角邊,勾起了一抹蒼涼的笑容。
終於,亮光一閃,一切便都歸於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