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講臺上,拍了拍手,然後抬頭看著臺下議論紛紛的觀眾,若無其事的說道:“這個世界自始至終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像我這樣的人,一種是不像我這樣的人,而我就是一頭特立獨行的豬。”
呃……竟然有人把自己比作一頭豬?!臺下的所有人都有些丈二和尚mo不著頭腦的感覺。
“我不知道你們餵過豬餵過牛沒有?豬啊牛啊這種動物其實是很聰明,就算是沒有人去餵它,它也完全知道該怎樣生活。它們會自由自在地閒逛,飢則食渴則飲,net天來臨時還要談談愛情……”
聽到戈文說的風趣,很多人都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可是自從有了人以後,每一頭牛和每一口豬的生活都有了主題。就它們中的大多數而言,這種生活主題是很悲慘的:前者的主題是幹活,後者的主題是長rou。”
“原來,你就想長rou啊!”已經開始平靜下來的大廳裡不知從何處傳來一個低低的聲音,然後這個聲音附近就掀起一陣壓抑的鬨笑聲。
戈文不為所動,依然平靜的說著:
“有極少數的豬和牛,它們的生活另有安排。以豬為例,種豬和母豬除了吃,還有別的事可幹。就我所知,它們對這些安排也不大喜歡。種豬的任務是jiao配,換言之,我們的政策准許它當個huahua公子。但是疲憊的種豬往往擺出一種rou豬(rou豬是閹過的)才有的正人君子架勢,死活不肯跳到母豬背上去。母豬的任務是生崽兒,但有些母豬卻要把豬崽兒吃掉。總的來說,人的安排使豬痛苦不堪。但它們還是接受了:豬總是豬啊。”
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是復旦大學的學生以及其他高校的學生,對於演講他們自然不會陌生。在大學生涯裡他們不知道聽過了多少次講座,見識過多少中國各方面的翹楚。演講者像莊周那樣用故事來演繹他們思想的手段,他們自然不會陌生。
可是戈文似乎有點不一樣。不同於復旦大學演講臺上其他演講者的誠懇和曲高和寡,戈文似乎並沒有一點點身為演講者應該有的莊嚴和循循教誨的模樣。他就那麼平靜的閒聊著一件看似很粗鄙的事情,就像是平時在宿舍裡面和幾個光著膀子的室友一起侃大山一樣,自然而閒適。
漸漸的,那些低聲的說笑消失了,所有人都很新奇的注意聽著大廳音響裡傳出來的戈文的話語。
“對生活做種種設定是人特有的品xìng。不光是設定動物,也設定自己。我們知道,在古希臘有個斯巴達,那裡的生活被設定得了無生趣,其目的就是要使男人成為亡命戰士,使nv人成為生育機器,前者像些鬥jī,後者像些母豬。這兩類動物是很特別的,但我以為,它們肯定不喜歡自己的生活。但不喜歡又能怎麼樣?人也好,動物也罷,都很難改變自己的命運。”
戈文終於將話題帶入了正題:
“以下談到的一隻豬有些與眾不同。這隻豬是知青們餵養的,從名分上說,它是rou豬,但長得又黑又瘦,兩眼炯炯有光。這傢伙像山羊一樣敏捷,一米高的豬欄一跳就過;它還能跳上豬圈的房頂,這一點又像是貓——所以它總是到處遊逛,根本就不在圈裡待著。
……
吃飽了以後,它就跳上房頂去曬太陽,或者模仿各種聲音。它會學汽車響、拖拉機響,學得都很像;有時整天不見蹤影,我估計它到附近的村寨裡找母豬去了。
總而言之,所有餵過豬的人都喜歡它,喜歡它特立獨行的派頭兒,還說它活得瀟灑。我對它則不只是喜歡,從xiao到大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牛bī的一頭豬,所以我尊敬它,還把它叫做“豬兄”。這位豬兄會模仿各種聲音。我想它也學過人說話,但沒有學會——假如學會了,我們就可以做傾心之談。但這不能怪它。人和豬的音sè差得太遠了。
……
後來,豬兄學會了汽笛叫,這個本領給它招來了麻煩。
我們那裡有座糖廠,中午要鳴一次汽笛,讓工人換班。我們那裡的知青們下地幹活時,聽見這次汽笛響就收工回來。而我的豬兄每天上午十點鐘總要跳到房上學汽笛,地裡的人聽見它叫就回來——這可比糖廠鳴笛早了一個半xiao時。
坦白地說,這不能全怪豬兄,它畢竟不是鍋爐,叫起來和汽笛還有些區別,但知青們卻硬說聽不出來。
領導上因此開了一個會,把豬兄定成了破壞net耕的壞分子,要對它採取專政手段。一開始我並不為它擔憂——因為假如專政是指繩索和殺豬刀的話,那是一點mén都沒有的。以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