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蒙氏遺孤死後才有的蒙慕,他並不知道蒙氏的仇怨,沒有理由潛伏在黑衣人中為蒙氏報仇。他殺了鏡仙,很有可能是害怕鏡仙的直言不諱,會向自己道出他的秘密。
他的秘密就是:受命於玄逸上仙,潛伏於黑衣人中,瓦解風神的陰謀。
“是從什麼時候……”
金虹連山搶白道:“就在你被化蛇擄走之前,在他隨雲蘇往西嶽送了一趟賀禮之後。”
所以,他以雲蘇的名義騙自己去東嶽,師尊是知道的。
“不如說,是你師尊讓他這麼做的。”
金虹連山看得出道靜的痛苦,然而他就是要告訴他真相。這些話玄逸不說,蒙慕也不說。待到道靜自己發現時,很有可能是泥牛入海自身難保。到那時為了這秘密,付出的代價就太沉重了。
他撕破一切溫軟的偽裝,道破事實:“從一開始救你到與你同行,一直到剛才的分別。所有一切全部都是因為他是玄逸的下屬,他在執行主人的命令。”
道靜連連退後,他想要笑一笑,辯解幾句。說蒙慕不可能是那樣的,至少他和自己算是朋友。
然而金虹連山才不給他這種幻想的機會,既然蒙慕主動放棄,那不如讓道靜丟掉這個念想。他還想讓道靜清楚一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責範圍。超出的部分你無權干預,更加不能負責。
而蒙慕的生死,是掌握在玄逸手中的。
這不是道靜分內之事,僭越的後果往往都不怎麼好。
這一刻,道靜想到了和裕,他便是師尊不為外人知的暗衛。然而他還握著同塵宮,可蒙慕當時除了那後山荒墳環繞的小院外,一無所有。
不,現在他坐鎮沃野,做了一國之主。
從師尊的角度來說,已經算是待他不薄。
想到長久來的相處居然是師尊的命令,道靜有種難以言喻的失落。自己還大言不慚的說放他自由,果然是痴夢。不知道蒙慕當時,心裡要怎樣笑話自己呢。怪不得他從來不說自己的經歷,原是師尊不讓說。
師尊啊師尊,您還真是神通廣大!
道靜嘆了氣,又想到也許師尊會保著蒙慕的性命。總歸他能活著,還是不錯的。以後的事,見面再說吧。
“算了,咱們去看看清虛真人那邊有沒有什麼收穫。”
道靜暫時放下了心中的擔憂,可他想不到的是:眾人皆知的隨從尚且要考慮到外界的輿論,留一點情面。而見不得光的暗衛對於主人來說,便如同一把好用的兵器。一旦這件武器失去了他的價值,便也不再需要養護。如果這武器反而過來傷害自己,那麼所面臨的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正如道靜的神劍九卿一般,傷了主人,唯有自斷鋒刃。
當蒙慕駕鶴找到他的主人的時候,玄逸便是這樣想的。
蒙慕跪地磕了三個頭,從手心幻出一隻蒼玉令牌推到面前。他怔怔的看著面前的石磚不敢抬頭,道:“謝主人再造之恩,請您收回長幽吧。”
和松雖然震驚,但他還是知趣的遠遠走開。
同樣震驚並且不悅的玄逸,此刻正置身於不知道哪一家的酒窖中。他隨手倒出一杯水酒,品了一品。看著跪在灰塵中的蒙慕,問道:“長幽離身,你立刻就會魂飛魄散。即便如此,也不願再為我效力嗎?”
蒙慕並不想死,然而他卻不想再繼續被迫的活著。這幾天來,周旋於各方勢力間已經讓他心力交瘁。這樣的日子不知何時才是盡頭,又不知自己怎樣能夠完好的走這條水火刀尖上的路。
“主人,窮奇已登位魔尊。他以無界為條件,唆使眾妖主聽命於他,意圖對您不利。”
玄逸上仙似早有預料,他並不十分驚訝,反而問蒙慕:“他們找到了你?”
蒙慕心裡一涼,知道重點來了,自己怕是過不了這關。他咬著牙關點了點頭,伏低了身子,以頭搶地道:“他,他們讓我繼續冒充沈靈霄,留在沃野,幫他們開啟無界之門。”
傳來一聲鶴鳴,和松從酒窖的出口探了個頭,道:“有人來了,屬下去將其引開。”得到了玄逸的許可後,略停了下。他看著蒙慕擠了擠眼:“不要告我黑狀啊。”
玄逸揮手設下一道風障,將酒窖之外的氣息全部隔絕。他淡淡的看了眼蒙慕,放下了酒杯。
“你是怎麼打算的?”
雖然是由玄逸上仙親手授予性命,又賜予他姓名。但實際上,蒙慕與玄逸打交道的時候並不多。上一次見面,是他在南郡找到了道靜的蹤跡,但自知打不過化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