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糊弄——“那大概是,和鬼怪一起困在桑園的歷代守園人的亡靈吧。”
桑寧不解,“那不就是我們的祖先嗎?他們會傷害我們這些後人嗎?”
“哎呦,這個問題吶……亡靈,可是不會想那麼多的,你以為他們會是和藹的長輩嗎?一旦成了亡靈與鬼為伍,剩下的也不過只有扭曲的執念罷了。所以你現在能做的只有保護好自己和鍛鍊好能力,你爺爺雖然拼著最後的力量沒有讓桑園在他消失之後立刻崩潰,但也只是時間問題了。桑園一旦慢慢崩潰,裡面逃出來的鬼怪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恐怕就是斷絕掉桑家的血脈,不再讓任何一個守園人出現——被困了上千年的它們最痛恨和懼怕的,就是守園人的血脈。”
華玉盞在此時突然開口,看似平靜的目光中透出少見的凝重——“桑寧,現在的桑園和以前已經不同了,我們這些外人是進不去的。如果從桑園逃出來的鬼怪來了,我們可以保護你,但如果你被帶進了桑園,就沒有任何人能幫得了你了。”
對上那深潭似的眼瞳,華玉盞曾經零零散散對她說過的那些讓人不懂的話一瞬間像是全部貫通起來了。
他的親切他的狠心,他有時不經意流露的溫柔和棄她於不顧的冷血——因為沒有人幫得了她,一旦進了桑園,她只能靠自己。
☆、第一課時
桑寧給白樂枝打了電話;打完就像被千斤重擔壓倒在床上。
這擔子的確重;太重。不光是她自己,還有整個桑家認識的不認識的親戚。這還是往好了說,假設桑園不會崩潰的情況,萬一真崩了,那簡直要妖魔亂世了。
她是真想問問桑園崩了之後要怎麼辦;又不敢,這麼大的事兒總得讓她緩緩慢慢消化;一下子知道全部恐怕她真承受不來。
她現在才算懂得華玉盞的心思;那真的是為她好,為她扛著,能拖一天是一天。
現在她知道了;就再沒有安生日子;每天坐立不安吃不下睡不著。這對她這個胸無大志只等著混吃混喝混一輩子的人來說無異於大刑加身。
只怕是等死都沒有這麼難受的,真是等死也就一了百了,可她死不起。她非但不能死還得去做那些自己做不到應付不了的事。
或許現在就算不問,她也隱隱感覺到了華玉龍教她用空間,讓她把空間造成牢房、籠子是做什麼用的。
這麼大的擔子,太重。
現在桑寧已經完全以華教授包吃住的助手的身份公開住進華公館,學校她是沒去,去了指不定聽到她怎麼給人議論。
這可是東大男神當教授以來第一次招助手,就算不找研究生,那也怎麼都輪不到她這個大一的學生——還包吃住包吃住包吃住啊!!桑寧想想都覺得自個兒得給人生吞活剝了。
幸好華玉盞已經安排好,提前了課外教學旅行,不過這一次據說只是出去參觀,去的也不是什麼偏僻地方,言下之意大約不是那些夾縫村,不會有什麼危險。
難道真的只是出去避一避?
跟白樂枝打過電話聯絡之後,得知沒有什麼危險,白樂枝和孟思敏也是蠢蠢欲動很想去看一看的。
所以人員名單的事情照舊交給班長白樂枝,桑寧什麼都不用操心只等著出發,只是不由得在想這次突然提前課程其他老師應該有不少意見吧。
當初要調整課程一週一次課外教學的是他,突然要提前的也是他,其他老師只能被動的接受更改調整,想必少不了抱怨。
華老師真的是什麼都替她安排好了,她又想起從甜品店回來的路上,曲小路曾經笑著跟她回憶,“你現在跟他怎麼這麼生分了?我以為我不在這段時間有他來照顧你,你們的感情應該不錯了。你不記得你以前跟他是怎麼相處的吧?你那時候啊,不管是發生什麼事,都一副由他在就萬事大吉的樣子,什麼事都交給他就不用擔心,他也是慣著你,慣得你快什麼都不會做了。”
桑寧那時候聽著就發愣,怎麼也不能相信這是自己跟華老師,下意識就問了一句:“真的?這說的真是我,跟他?”
她只是下意識的反應,卻沒想到被她這一問,曲小路卻猶豫了,看了看獨自走在前面的華玉盞,想了想,“哎,年紀一大就容易記錯,好像還真不是你,那是月見吧。”
月見,這個名字她聽過。
桑寧還記得楊豐旭他們被水澤村那個奇怪的老人帶到千年前的幻境裡去看到了水澤村的真相,回來之後他們有提到過這個名字,是跟在千年前那個跟華老師長的一模一樣的玉盞身邊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