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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哭啊,水水……”耳邊洛洛的呼聲不斷,我流血了嗎?為什麼我卻一點疼痛都感覺不到……

在洛洛的再三堅持下,我還是去醫院消毒包紮了一下,我說想順便去住院區看看爸爸,洛洛說:“好啊,我也好久沒看到談伯伯了。”

兩個人搭了電梯上了五樓,住院區的走廊很安靜,不像注射區那麼吵,電視開得極響,還有小孩子不間斷的哭鬧聲,讓我幾乎頭疼欲裂,此刻走在這安靜的走廊上卻慢慢感覺到了膝蓋隱隱傳來的刺痛。

走到病房門口,我下意識地推開洛洛扶著我的手,我怕爸爸看到我這個樣子會擔心。洛洛沒說什麼,伸手幫我扭開了門把。

我看到爸爸就這樣安靜地躺在那裡,面龐瘦削,頭髮有些稀疏了。一旁的護士小姐把食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走到我們跟前才放低了聲音說:“談小姐,你爸爸他剛睡著。”

我點了點頭,朝她笑著說了聲:“謝謝,麻煩你了。”

“既然爸爸睡了,你也快回家吧,這裡有我陪著就行了。”

“你一個人行嗎?”洛洛又探身望了望裡面,不放心地問我。

我又點了點頭,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也容不得我說不行了。

“那……你自己小心點,有好訊息我們再聯絡啊。”

“好了,我知道了,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

洛洛被我推著直往外走,嘴上不依不饒地喊著:“還不是你害的。”

趕走了洛洛,我輕手輕腳地折回房間,搬了把椅子坐在床邊,看著爸爸日顯蒼老的面容,我感到揪心的疼。

童年時代,我的記憶裡就只有爸爸,媽媽在我的印象中一直停留在車子開走時的那一幕。我記得那天我還在小村口笑著向她揮手道再見,卻不明白為什麼車子啟動的那一瞬間媽媽的眼淚會流的那麼兇,一直流一直流,彷彿永遠也流不完。後來媽媽天黑了也沒回來,再後來一些小朋友就開始傳“談水的媽媽跟人跑了”。起初我還會拼了命的紅著脖子跟他們吵:“胡說,我媽媽是去給我買新衣服了,她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再後來,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這些辯白究竟有多少可信度了。隨著我們的搬離和時間的淡去,也沒有人再提這件事了。

最後,我的記憶裡除了相簿裡幾張舊照片,媽媽這個詞在我心裡陌生而又空洞,而爸爸的形象卻鮮活的一如發生在昨天。爸爸扶著車後座耐心教我騎車的樣子,爸爸抿著嘴角喝燒酒的樣子,爸爸看著我哭卻很無奈的樣子,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語都歷歷在目。

我靜靜地趴在爸爸的病床邊,意識逐漸模糊,不知不覺緩緩合上了眼睛。恍惚間,我感覺有人在拍我的肩,我猛然驚醒,回頭卻撞進一束百合花裡。香味有些過敏,我隨著目光上移看到一張畫著精緻妝容的笑臉,我欣喜地喊:“曼曼!”

我們坐在病房外面的長椅上,曼曼握著我的手柔聲說:“這麼幾年不見,怎麼瘦成這樣了?”

“瘦一點不好嗎?”

我只是微笑,這次是真的高興。曼曼是我昔日的童年好友,從小學到初中都在一個班,後來隨著她母親調到加拿大工作,全家就移民了。她也是個樂天派,和洛洛大大咧咧的個性不同,她是因為家境環境的影響,從小就是家人長輩眼中的小公主,真正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用另一句俗透了的話說就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因此她從來沒有什麼憂慮的事情,唯一一次看見她傷心的哭是那次她來跟我告別。她說:“水水,我要走了,去很遠很遠的加拿大,你要給我寫信啊,也被忘了想我……”那天我也哭的很慘,她說一句我點一下頭,說到後來兩人抱頭痛哭。她從不因為家世優越而看不起別人,這是我喜歡跟她親近的原因。

“你怎麼找到這兒的啊?”

“我當然是先去了你家啊,敲了很久的門都沒人開,後來隔壁那個趙阿姨告訴我,你不在家的話就在醫院了。”

我聽了使勁揉搓她的手,“冷嗎?對不起啊,只能讓你坐在這吹冷風。”

曼曼笑的滿不在乎,說:“那有什麼,不是怕吵醒你爸麼。對了,談伯伯怎麼會住院呢?我那會兒走時他身體還是很好的呀?”

“人老了怎麼會沒一點小病小痛呢。“我儘量說的輕描淡寫,沒有告訴她其實爸爸得的是肝癌,已經做過兩次大手術了。

“哦,那就好。”曼曼也沒多想,從隨身的手提袋裡摸出一張請貼,說:“喏,給你。”

“結婚嗎?”我接過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