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畢,手一鬆,那個饅頭便滾落到男子面前,男子匆忙爬過去想抓起饅頭塞進嘴裡。此刻只見少年身後的家僕則揚起手中明晃晃的刀
“且慢。”她跪倒在少年面前,抑制住顫抖的身軀和嗓音,泠然道:“就算您不需要這種無用之人,也請別髒了您的手。”
少年出人意料的停住步伐,將身子轉向她,揚揚眸子,露出眼底的冷意:
“說罷,你想幹什麼。”
她一把奪過其中一個家僕手中的刀,那家僕愣了愣不敢相信她小小女子竟能將刀奪了去。她知道他在看,不由得雙手握緊刀柄,心中不敢猶豫一分,因為自己已經無法回頭了
手起刀落,那男子的頭顱滾落在地,嘴裡還含著饅頭。。。
她不忍,砍的那一瞬間她渾身顫抖不已,第一次殺人的觸感殘留在手上:這可是殺人。。。但這又是唯一的路
她迅速整理了內心翻騰的厭惡感,再次跪地
“我替您做了事,所以請您把饅頭給我吧。”
少年開始笑了,一把捏住她的下頜,粗魯地將她的頭揚起,凝視了一瞬。
她也凝著他——那是一張與他年齡相符的、清秀的少年的臉,揚起的嘴角邊是一抹不知是戲謔還是欣賞的笑:
“長得還不錯,有這皮囊而且還聰明的女人不多見。”
“多謝您的賞識。”她內心冷汗直流,他乾淨的聲音響起:
“不過記住太聰明不是好事,我只想要一個忠心的傀儡罷了。”
“不,您需要的是一個心腹,而我不會背叛。”
“沒錯,我有收走饅頭的權力。”
“也有收走我性命的權力。”
“很好,帶她走吧。”少年揚揚手算是允了。
她滿心歡喜,逐漸遺忘了剛剛殺人的手感,也許她生來就適合做一個劊子手。但這不是終結,她不曉得之後才是地獄。。。之後的三年,她殺了三年的人也被人追殺了三年,終於成為了最優秀的蠱蟲。待她再次見到他時,他已經是個倜儻的公子了,年輕時眉眼之間那股肅殺之氣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誰人也看不透的笑意,嘴角間盡是說不出的深意。不過她知道他要什麼這就夠了,他對她笑,向她伸出手:
“慕蓮,恭喜你。看來你沒有食言,最後終於來到我身邊了。”
“多謝公子賞識。”
她很想大笑,這三年和他從各地蒐羅來的殺手共處一室互相廝殺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她如願以償,可她也沾滿了血腥味,這與她明麗的眸子柔美的面龐毫不相符,她不知道這是否值得。
“很好,這次,幫我,取得這天下吧。”
她胸中一震,這三年或多或少有所耳聞:
他是妾室之子,或者更不濟的說是勾欄裡的風俗女子的兒子,可畢竟他還是大皇子而且憑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籠絡了一群門客還得到了封地。可他卻不滿足於當一個小小的封王,是了,如此才華卻被身份束縛任誰都是不甘的。所以他為了活下去,為了不被自己的手足殺掉,毅然決然地走上了這條不歸路。不知為何,她覺得自己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管怎樣在她眼裡他是個溫柔的人,若他死了,她會心疼。
“謹遵君命。”她跪倒在地行了叩首的大禮。
成王之路是孤獨的,所以她決意陪在他身邊,不離不棄。他信任她,所以她不打算辜負。陰謀算計什麼她都會做,只要為他好。
可誰料,他落魄的瞬間遇到了那個勾欄裡的女子。
那女子論貌美是決計比不上她的,論計謀也比不過,論在他身邊的時間她更是比不過。不過,緣分的奇妙之處在於這些都不會成為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的問題。
她在街頭尋找他的蹤跡時遇到了那個醜女,那個傻乎乎的來當鋪當掉他的畫的女子。那個醜女不瞭解這畫上的印有什麼價值,那是他的一個承諾——一百兩太便宜了,因為他勢必會是龍座上的人。
“這畫我買了。”她笑笑,看著那女子愣愣的模樣,心中暗自覺得好笑。
當天她便跟著那醜女來到了他的隱蔽處——她的家,破舊的小屋。她想說服他離開,可他眼中鮮明的猶豫令她震驚,她很想嫉妒,嫉妒得發狂
“我還欠她一個諾,讓我再呆一段時日吧,這也是緩兵之策。”
【騙人,你明明就是不想離開她】她在心底冷笑,不過那女人勢必不會有好結果,她篤定。
“。。。”
這麼理解他的她怎麼會不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