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篝火會,她再也沒有近過耶龍億的身,聽聞他又要遠足,她只覺得再不做點什麼,他便徹底將她遺忘了。
木朵鼓了好大的勇氣,才敢在耶龍億遠足前夜,拿著自己親手做的披風前來雅舍求見。
彼時,耶龍億正和夏至傾用過晚餐,在迴廊上納涼閒話,聽聞衛兵來報,耶龍億淡淡道:“說我沒空,打發了吧。”
“恩寵不在的心,如此涼薄。”夏至傾嘆了口氣,由人思己,也許某天,木朵正是她的前車之鑑。
耶龍億自然知道夏至傾內心所想,便道:“你與她不同,勿要妄加揣測。”
“有何不同?還不都是你的玩物。”夏至傾說著,眸底一黯。
“你若是我的玩物,這顆守宮砂早就不在了。”耶龍億說著,撩起夏至傾的手腕,摩挲著那顆殷紅的守宮砂,“傾兒,你至今不懂我的心。”
夏至傾很想反駁,你用了強取豪奪的手段使我惶惶不安,又讓我怎麼去懂你的心呢?但想著耶龍億明早便要遠行,不想惹他不痛快,便不再說什麼。
因了明日要早起,耶龍億和夏至傾便早早安歇了。
沒料想,那木朵卻還一直跪在雅舍門前,不肯離去。衛兵只好又來報。
耶龍億本想命衛兵打發了她,夏至傾卻有些不忍,輕聲道:“她這樣執著,別是有什麼緊要的事,還是去見一見吧。”
聽夏至傾這樣勸了,耶龍億也便起了身,穿好衣裳出了門去。
從迴廊拐過去,便在燈籠的映照下,見到跪在雅舍門前的木朵,聽到動靜,木朵抬起頭來,在見到耶龍億的那一刻,眼淚唰地掉下來。
耶龍億停在木朵面前,示意衛兵將她扶起來,但木朵不肯起,跪著將那件她費了諸多心思做成的披風舉過頭頂,“聽聞統軍大人明日便啟行去達勒部,這一路日曬夜涼,木朵為大人趕製了這披風,只希望能為大人遮陽御涼。”
耶龍億沒有去接那披風,只淡然道:“這些東西我都不缺,你還是拿回去吧,以後勿要再來。”
眼見著耶龍億轉身要走,木朵急忙又哭道:“大人請留步,木朵自知平庸,莫說大人的心,連大人的眼也是勉強入得,不過木朵什麼都不求,只求能留在大人身邊,即使不能侍寢,做個粗使的奴婢也甘願,還望大人成全木朵對大人的仰望之心。”
這一番話說的卑微卻又動情,木朵只求能打動耶龍億半分便好,豈料耶龍億聽後,只淡淡道:“粗使的奴婢我這裡不缺,你年紀也不算小了,等我幫你找個好男人便嫁了吧。”
而後,耶龍億又對衛兵道:“不許再來通傳。”
衛兵急忙領命。
眼見著耶龍億轉身決絕離去,木朵在身後大喊了兩聲“統軍大人”,而後便哭倒在地。
這一切動靜都被夏至傾聽在耳朵裡,待耶龍億回去,便見到她站在迴廊上,穿著薄衣,呆呆看著他。
耶龍億過去將她擁住,輕聲怪道:“夜裡涼,出來也不多披件衣裳,我不在這幾日,要好生照看自己。”
夏至傾微微點了點頭,心頭惶惑,剛剛那個冰冷無情的男人和此刻溫柔體貼的男人,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他?
☆、51耶龍億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呢?
夏至傾第二天醒來,耶龍億已經離開了。
一整天,夏至傾的情緒都懨懨的,除了用餐便是坐在迴廊的腰欄上發著呆,滿腦子想的都是耶龍億此刻走到哪裡了。
“古敏,達勒部離這裡有多遠?”傍晚時分,當古敏端著湯藥過來時,夏至傾忍不住問道。
“奴婢聽人說,怎麼也要三日左右。”古敏恭敬答道。
去時三日,回時三日,若中間耽擱幾日,可不要將近十日才能回嘛。想到這裡,夏至傾微微嘆息了一下,那聲音竟是輕微的連自己都不曾聽到。
“耶龍億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呢?”夏至傾又問道。
古敏忙一低頭,“統軍大人雄武蓋世,深得我們僰弩部族民擁戴。”
雄武蓋世?夏至傾輕聲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然後低聲一笑,自言自語道:“強搶女子,便是這雄武蓋世之人能做出的事嗎?”
古敏沒聽清夏至傾的話,也便低著頭沒有應答。
夏至傾又忽然想起木朵,那一晚那樣淒涼跪在地上,即便用了低到塵埃的姿態也未能喚起耶龍億半分憐憫的女子。
“是因為我來了,木朵才搬離這裡的嗎?”想到木朵,夏至傾的心裡總是一冷,總覺得是自己的到來令她變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