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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宋國打跑了壞人,做了大將軍,等山河安定,就帶你去臨安,教你讀書寫書,再也不打打殺殺的,好不好?”

玉虛宮裡,憑欄遠望,一夜天星。

忘憂剔亮了燈,問道:“師兄,你當真決定了?”

沈秋水點了點頭:“鶴山師兄數十年修為,足以做武當掌門。”

忘憂微微一笑,故意道:“舊日仇怨,何必替唐家人打算?”

沈秋水站在窗畔,任如水的清輝在衣袖上流瀉,輕嘆了一口氣,艱澀地問道:“忘憂,你師兄這一生,算不算得上英雄?”

忘憂望著眼前的人,同門三十年,逐漸有了幾絲霜色的鬢髮,忽然很想哭,於是強笑道:“當然算。你是我見過,天下最大、最強的英雄,絕不騙人。”

沈秋水聞言,緩緩地笑了:“這就好。我曾經做過很多事,自問無愧天地、無愧師門,現在終於做了一件事,能夠無愧自己。”

他走到她身邊,一如少年時候兩人並肩長談,聲音卻比少年時更溫存,更波瀾不驚,彷彿在說無關自己的事:“其實,相比做個君子,我更想當個英雄。像容崢,像我師父。年輕時不曾張狂,不料今日將老,終於狂了一回。”

“胡說,四十正是氣盛的時候,師兄永遠不老!”,忘憂鼻子一酸,當即轉身走開,過了片刻回來,揚手給他一個包袱:“接著!”

沈秋水接過開啟一看,只見裡頭有一柄劍、幾塊散碎銀兩,不覺微微一怔。

忘憂微笑道:“這個包袱,我替你保管了二十年。”

沈秋水心中大震,一時無言對答,只有拱手道:“忘憂,多謝。”師兄妹間三十餘年情誼,盡在這一笑之間。

此時天剛露白,他套好了馬,把唐贏兒抱上鞍,最後看了一眼生長三十餘年的武當,轉身策馬而去。

雲煙不見。

忘憂忽然落下淚來。武當的春草還會長,秋燕還會還,但今夜遠走的這個人,再也不會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二:十三夜,照面慚對老故人

白浪拍崖,小舟從滾滾大潮中駛過,一抹倩影從船尾踏杆而來,足尖一旋落在地上,笑道: “喂,我問你,還有什麼好玩兒的物事?”

一中年人立即道:“薇兒,不得對太師父無禮!將做人婦,怎麼還如此莽撞?”

瑤光支肘倚著小憩,輕聲道:“小燕。”

燕赤華年過半百,方才正在呵斥女兒,此刻卻甚是恭敬,道:“是,師父。”

燕薇在心中驚了一跳:什麼,這個人是太師父?容顏聲音,看起來不過三十歲,爹爹都五十多了!她一面想,一面暗自吐了吐舌頭。

瑤光道:“前面就是錢塘,你我在此告別吧。”

燕赤華親自送女兒與淮南狄家聯姻,三人共舟,本有心多陪師父一程,此刻見他主意已定,只得點頭輕嘆,問道:“師父過去決意不肯出任天官,數十年了,為何忽然改變主意?”

瑤光揚唇一笑,只道:“人都是會變的。譬如你,小燕,你不曾變過嗎?”

燕赤華不由失笑。

誰能認出當年那個小小年紀的世家公子,竟是今天這個恣肆不羈,江湖人稱“酒狂”的崑崙劍俠燕赤華?

“好了,我該去了”,瑤光長身立起,走了幾步回過頭,朝燕薇笑道:“太師父給你的賀禮,接著。”

燕薇揚手接過,竟是一朵魏紫色十八瓣牡丹在掌間緩緩綻開,光影一現,宛如幻夢,驚喜之餘再一抬頭,卻見那襲白衣迎風招搖,竟已渡過江去了。

瑤光走在江畔,只見錢塘潮如白線奔湧而至,耳畔風聲鶴唳,所見茫然,卻忽地想起時人填的一句“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

他生就一幅好皮相,未及冠便風流恣肆,很招人喜歡,哪怕數十年更迭,容顏也竟自不改,索性到四海雲遊,蒐羅些珍奇異獸。峨眉山的猴兒、天池的靈狐、滇南的迦陵頻嘉,無所不有。

性情如斯,自然不乏少年趨之若鶩,等知道他的身份,又紛紛避之不及。瑤光倒不在乎,身邊來來往往,總有人陪他喝酒、談天。

這些年裡,他養的黑貓、小歌的青鹿、小燕的白馬被人贊作靈畜,各有一段故事;

他練成了還魂之術,曾經踏足崑崙的每個角落,只為尋找一個人的骨骸,可是沒能找到。縱有通天法術,卻無法逆天轉命;

他自悟出一套碧海心法,不動喜怒哀樂、不犯諸多□□,便能經年不老。容貌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