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二弟突然能蓋起房子這事你不覺得有些古怪?十多兩銀子不是個小數目,就算有點交情人家又怎麼會一下子借這麼多。
而且今日我看荷香那丫頭的胭脂水粉不少,便都是便宜貨最少也要二兩多銀子,砸在桂花鞋上的水粉我捻了捻,恐怕不是什麼便宜貨,若說你二弟他東拼西湊借錢蓋房子還說得過去,但蓋房子錢且不夠,還給閨女買水粉這事有些不對勁,只怕事情並不簡單,而且桂花哭著跟我說了一下午,她只是輕輕推了荷香一下,這怎麼就能把臉劃得那麼重,恐怕裡面有蹊蹺,你再查檢視……”
“所有人都看到了,滿臉都是血那能有假?你別為你閨女開脫了,你閨女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有就二弟那樣兒除了賣貨郎他還能會點啥?除非是揀著銀子了……”沈成柱極其自負,完全沒把錢氏這話放在心裡,反而道:“就算是他揀了銀子,我也要扣出來,他不是不認我這個哥哥嗎?行,不認就不認,但他總不能不認你這個繼母,沈老頭死前可是囑咐他好生對待,他現在蓋了新房子有了家底,若是不給你養老錢那可不行,你從下個月開始就跟他要一兩,看他給不給……”
“一兩!你想錢想瘋了……”錢氏聽罷不由脫口而出,剛說完便被沈成柱咬牙一把扯著頭髮,錢氏身上的披的衣服頓時掉落一邊,整個人白條條的壓在炕上,被沈成柱不知憐惜的狠狠一頓操弄。
而另一邊胡大夫已經過來,沈荷香也換了件衣服躺在床上,胡大夫五十多歲,長得瘦小但眼晴極為有神,他一看沈荷香滿臉沒來著及洗掉的胭脂痕跡,小鬍子便抖了抖,把完脈又檢視了下她手上的傷口,這才衝急得團團轉的柳氏和沈父瞪眼不滿道:“你讓人呼天喊地的拖我來,我還以為是啥大事,不就是手上紮了塊瓷片流了點血,真是的,就這點小傷用點蒲黃包上,不沾水三五天就好了,還用請什麼大夫?害得我一鍋藥都白熬了……”這還是看荷香是個女娃,否則就這點傷口換個大老爺們那都不是事,用涼水衝一下照樣幹活,包都不必包了。
“你們要還不放心就弄點乾紅果和野幹棗給她熬點湯補補血,這兩樣家裡總有吧,女娃沒事讓她多喝點有好處……”說完還掂記著鍋裡的藥,起身便往外走,沈父和柳氏見狀急忙追出去給錢,畢竟讓人家白跑一趟,總不能再不付診金。
待柳氏返回來,便看到自家閨女正倚在床邊笑盈盈的抬著手看著上面的傷,如果不是知道她沒事,柳氏估計又要落淚了,會以為她閨女嚇傻了,哪有人看著傷口笑的,而沈荷香此時腦中正回想沈家老宅那些人被自己和父親嚇破膽落荒而逃的樣子,真真是出了口惡氣。
隨即沈荷香冷的不由哈出口氣,身子立即往暖和的被窩躺了躺,冬天地上涼的很,剛才裝暈躺了這麼久此時她冷的很,進了暖被窩才好受些,接著便懶懶的用另一隻沒受傷的手,拿起放在床邊盆裡沾溼的帕子,然後輕輕的擦著臉上的胭脂。
沈荷香可是最愛惜自己了,她才不會拿自己的臉跟那沈桂香開玩笑呢,當時也不過是臨時起意,在袖中藏著一個胭脂膏的盒子,趴在地上時趁機往臉上抹了幾把打算嚇嚇那些人,誰知在撐在地上時,好死不死的竟有一塊瓷片當真刺進手心,疼得她眼淚立即不受控制的落下來,整個表情自然的無與倫比,看不出任何破綻,這一真一假一虛一實,不僅將老宅人趕出去,一向不敢反駁大伯的沈父居然當著村裡人的面跟大伯決裂了,還有比這更讓人高興的事嗎?
沈荷香覺得能讓沈父認清他們的真面目,就算讓她再損失了一些胭脂瓶子,手再多受點傷也是值得的,正這般想著,那手便似提醒她一般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怕疼的沈荷香立即淚眼朦朧,見到柳氏進來,眼淚便像找到了出口大顆大顆不要錢的盈了出來,直看得柳氏心尖尖都疼,坐在床邊連連安撫了半晌,直到沈荷香掉了幾滴發洩的眼淚,這才覺得手上心裡都好受些,自己舒服了就不管別人,闔了目窩在柳氏的腿邊便沒心沒肺的睡著了。
===============================================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滿嘴爛牙,莫莫扔的地雷,又看到你們了=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3=
☆、第二十一章
接下來一段日子沈荷香過得頗為舒坦,屋裡每日都燒得暖暖的,手上有傷家裡做飯的活計柳氏不用她碰半點,而沈父竟真的聽了胡大夫的話,當天就去了香山摘了半筐野棗,順帶還擼了一大籮的榛子和野核桃來。